第3章

我一腳踹翻。

 

成年的超雄我惹不起，剛出生的老娘一打十。

 

事已至此，合同都籤了，謝玲玲一家不上也得上。

 

上節目前，謝玲玲千哄萬哄求著範大寶聽話。

 

範偉也來了，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八位數的廣告費已經讓他對謝玲玲唯首是瞻。

 

貌合神離的一家在鏡頭前偽裝得和和美美。

 

可世界上哪裡會有密不透風的牆。

 

範大寶從來都不懂得察言觀色，自私，殘忍，冷漠是他們的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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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對威脅自己的人抱有極強的報復心理，即便盡管這個人是十月懷胎生下他的母親。

 

在範大寶第三次在節目裡大吵大鬧，用玩具砸破謝玲玲的頭時。

 

謝玲玲額頭傷口觸目驚心，卻仍然微笑著，哄著範大寶喝奶粉。

 

所有人都在為謝玲玲點一根蠟的時候，一向暴躁的範大寶卻在她的安撫下安靜下來。

 

範大寶沒聲音了。

 

謝玲玲木然地抬起頭，對著鏡頭緩緩道：「我成功了，我的寶寶可以被我感化。」

 

一瞬間所有人都沉默了，隻有範偉和她莫名紅了眼睛。

 

7

 

謝玲玲自此一炮而紅。

 

全世界都是這個女菩薩媽媽成功感化超雄兒子的新聞，鋪天蓋地的代言與廣告找上了老範一家人。

 

可我卻知道，此刻的老範家，正處在水深火熱之中。

 

範大寶下節目後立馬被秘密送去洗胃了。

 

謝玲玲和範偉如同虛脫一般，狼狽跪倒在地上。

 

因為那個哄範大寶奶瓶裡，不光有奶粉，還有一定劑量的安眠藥。

 

這是謝玲玲的下下策。

 

出發之前，她看著自己胳膊上永遠也愈合不了的疤鬼使神差就將安眠藥帶上了。

 

她腿都軟了，眼神卻是無助狠厲的。

 

「寶寶，請不要怪媽媽……媽媽承受不起這樣巨額的賠償金。

 

「家破人亡的滋味不好受，你對媽媽不好，媽媽隻能對你不義了……」

 

私人醫院裡，謝玲玲在手術室門口哭成了淚人。

 

隔著一面牆，我聽見這夫妻倆失魂落魄地念叨。

 

「大寶不能S，大寶S了，我們家就完了，錢，我們家的錢，我們該少多少廣告費啊……」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範大寶天生壞種，可他的原生家庭又幹淨到哪去，不過是蛇鼠一窩，難舍難分！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微弱的母愛又算得了什麼呢？

 

我冷笑，默默將這一幕拍攝下來。

 

禍害要遺千年，一腳邁進鬼門關的範大寶愣是被搶救了回來。

 

謝玲玲一家還未來得及高興。

 

幾段視頻就已經席卷了網絡，此刻，驚天大反轉，惹得全網再次震驚。

 

謝玲玲被範大寶追著欺負，幾次頭破血流住院的視頻被高清無碼地發送出來。

 

最讓人毛骨悚然的，是這個幾個月的小孩硬生生將一個成年人的骨頭咬斷了一節。

 

無眉毛的嬰兒對著鏡頭詭異地微笑，像索命的小鬼，恐怖且讓人冷汗涔涔。

 

謝玲玲想要證明超雄可以被感化。

 

而我就非要告訴世界，這是天方夜譚，超雄小孩就是天生壞種！

 

【我靠，看了這個小孩的笑，我今晚怕是睡不著了！】

 

【沒心肝的畜生，這麼小連親媽都敢傷害，長大了可還得了，妥妥的社會人渣，敗類啊！】

 

【天S的互聯網，耍的老子團團轉，老子還真以為超雄可以被感化呢！天生壞種就是天生壞種，沒有人能妄想拿到救贖劇本。】

 

謝玲玲剛從病房出來，天就已經變了。

 

與此同時，更加讓人瞠目結舌的視頻又出現了。

 

前半小時還在為範大寶做洗胃的醫生已經出現在了新聞採訪上。

 

面對蜂擁而至的媒體，這位醫生親口舉證在範大寶身體裡發現大量安眠藥。

 

老範一家人涉嫌謀S人。

 

事情倒戈得如此之快。

 

老範一家目眦欲裂，幾乎要穿進電視屏幕與這個醫生拼了。

 

無冤無仇，這人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們分明應承了會給她高額的就診費，保證她後半輩子衣食無憂。

 

似乎是讀懂了老範一家的歇斯底裡。

 

鏡頭前，醫生緩緩摘下了口罩：「謝玲玲，或許，你還記得我嗎？」

 

幾乎是看清楚醫生臉的瞬間，謝玲玲臉上一下子失去了血色。

 

眼前的這個人，正是她產檢時大肆辱罵的女醫生。

 

女醫生因為她的投訴被迫停職，病重的母親因為擔心她病急攻心而撒手人寰。

 

絕望之際，她想選擇割腕自S，可當S神敲門時，她卻像走回馬燈似的夢回前一世。

 

前世，她自S未遂，失去工作後某天在一次回家的夜路上被人拖進巷子裡侵犯致S。

 

對方視她為垃圾螞蟻，用盡了手段折磨她。

 

「我呸，當年就是你讓我媽打掉我對吧！」

 

她至今也忘不了，那個將她侮辱到極致魁梧大漢衣領上的名字——範大寶。

 

這個名字，讓她S不瞑目，如同魔咒，令她恨徹心扉。

 

這世S裡逃生，女醫生SS攥緊了拳，恨意排山倒海。

 

很想S，但是，該S的應該另有其人。

 

8

 

早在女醫生重生回來的時候，我就與她不謀而合。

 

重生人見重生人，兩眼恨如火。

 

雖隻有一面之緣，但是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在我正在發愁如何進入這家私立醫院的時候，是她為我打開了門。

 

「可以幫你，但，我有個要求。」

 

在女醫生的幫助下，我順利進入醫院，搞到了私密的錄像。

 

現下，在採訪一出來的時候，我立即就將老範一家在手術室門口的話上傳網絡。

 

視頻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訴所有人兩個字——謀S。

 

赤裸裸的謀S。

 

老範一家人全都把網友們當猴耍。

 

【虎毒還不食子呢，這家子黑吃黑，要錢都失去良知了啊！】

 

【大的不是人，小的也不是人，一家三口全不是個東西啊！】

 

【這麼會演，怎麼不進獄樂圈啊，老範一家人，內獄需要你們！】

 

網友早已罵翻天，品牌方更是首當其衝。

 

天價違約金砸得謝玲玲頭暈目眩。

 

病急亂投醫，她揪住範偉的領子就要錢。

 

「拿錢來，家裡的錢呢，拿錢我們去買水軍壓熱度，大寶還活著，我們就還有希望，這就不算謀S！」

 

可她衝回家，將家裡家底存折翻出來，卻發現裡頭餘額空空如也。

 

「錢呢！家裡的錢呢！我的錢呢！」

 

謝玲玲目眦欲裂，扭頭去看面色早已不自然的範偉。

 

「錢錢錢，賭光了唄。」

 

範偉破罐子破摔，一巴掌扇在她臉上先發制人。

 

「什麼你的錢，你的錢不都是我給你的，夫妻共同財產，你給老子叫個屁啊！

 

「都是你這個掃把星，要不是你要搞什麼賬號，老子兒子現在至於生S未卜？」

 

「範偉！你現在還怪在我頭上了是吧！」謝玲玲指甲在他臉上撓了道血痕。

 

「你花我錢在外頭瀟灑的時候怎麼屁都不放一個？範大寶出生至今，你這個當爹的又管過多少？」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嘴，直接扭打在了一起。

 

範偉到底是男人，將謝玲玲摁在地上摩擦。

 

「掃把星，掃把星，我他媽是倒了血霉才會娶你這種女人！」

 

昔日的愛情早就煙消雲散，有的，隻是對彼此無盡的厭惡。

 

兩相情願終究會變成相看兩厭。

 

謝玲玲被打到失去意識的時候，這個男人才舍得松開手。

 

他欠了不少賭債，富二代的家底被他賭光了，想靠廣告費還錢，廣告費也泡湯了。

 

範偉想跑路了，打開門就撞進前來逮捕他歸案的警察懷裡。

 

「不許動，範偉，嫖娼賭博，惡意傷人，請跟我們警局走一趟！」

 

等謝玲玲從醫院醒來的時候，得知的就是範偉入獄將面臨無期徒刑的消息。

 

她如置冰窟，癲喃道：「不用害怕不用害怕，男人沒了就沒了，我還有寶寶，寶寶會保佑我的。」

 

謝玲玲拔了針，瘋了似的回家去找範大寶。

 

範大寶撿回一條命後，被她媽帶回了家，現在，他一定還在家等自己的媽媽回家看他。

 

謝玲玲赤著腳一路狂奔回家，在家樓下卻聽見自己媽媽撕心裂肺的喊聲。

 

她抖了一下，瘋了似的跑上十二層樓，卻看見了令她精神徹底崩潰的一幕。

 

隔壁那個兇狠陰鸷的花臂男此刻正緊緊捏著範大寶的脖子。

 

範大寶早已經沒氣了，像個破布玩偶一樣搖晃。

 

血流了一地，觸目驚心，謝玲玲尖叫著報警了。

 

警方趕到調查，現場的血卻發現是花臂男的。

 

監控清清楚楚拍到, 是範大寶率先無故咬了花臂男的耳朵, 花臂男這才起了S心。

 

由於花臂男患有精神疾病，警方隻能把他再度抓回精神病院。

 

這個人重回精神病院的時候，留下的最後一句話是：「超雄，都該S！」

 

他是個啞巴, 平日裡一貫沉默寡言, 這次卻使盡渾身力氣怒吼出這句話。

 

還聽說, 他的家人就是遭到了反社會人格超雄搶劫犯的毒手。

 

自此，這個世界上少了一個爸爸，多了一個為女復仇的精神病。

 

謝玲玲一日之內遭遇了失夫之痛, 失子之恨, 一無所有的她精神徹底崩潰了。

 

範偉的入獄，範大寶的S，一切卻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重活一世，從頭到尾，我都沒想過要範大寶活。

 

這樣的魔童, 未釀成大禍之前, 必須盡早扼S在搖籃裡。

 

花臂男說：「我可以幫你, 幫親人報完仇的那一刻, 我早已沒有活下去的決心, 渾渾噩噩至今，我想我還能為這個世界做些什麼。

 

「我隻有一個心願, 我S後，請將我與妻子女兒葬在一起, 再為我帶一捧栀子花吧。」

 

一米八幾的壯漢紅著眼，渾身都在哽咽。

 

「我家囡囡最喜歡這個味道。」

 

女醫生渾身顫抖：「人倫道德上, 我遭遇的一切, 都足以讓他碎屍萬段。

 

「可，我現在身穿上白大褂，是一名治病救人的醫生，職業道德讓我做不出S害病人的事。」

 

她卻自稱是女菩薩，無視風險，繼續安裝，相信一切可以用愛感化。

 

「豆目」謝玲玲感化了一世，最終隻感動了自己。

 

滄海桑田，她一無所有, 悲憤跳樓了。

 

一貫愛體面的人最終選擇了一個最醜的S法。

 

五髒六腑被震碎，面目全非。

 

剩下最後一口氣的時候，我出現在她的視野裡。

 

她眼球震顫, 憤怒似乎要溢了出來。

 

時隔至今, 見恨入骨髓的仇人落得如此下場, 我不覺得恐怖，隻覺得無比痛快。

 

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活該！

 

謝玲玲是S無全屍的, 聽說屍體運輸時，一隻金毛不知道從哪蹿出來生生啃食了她一隻腳。

 

彼時，我已準備坐上了去往另外一個城市生活的列車。

 

目光觸及新聞的照片上那隻分外熟悉的金毛時，我停下腳步, 眼淚頓時奪眶而出，靈魂都在戰慄。

 

豆包，好久不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