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後,竹馬殺瘋了

第2章

我直奔我以前的房間,果然後媽和唐音在我的房間裡收拾東西。

什麼頭發絲、小時候穿的衣服、親筆寫的字……全都擺在一個箱子裡。

她們要多惡心有多惡心,像極了變態狂。

但我都是個鬼了,我能怕變態嗎?

放下個人素質,暢享缺德人生。

我打開一支唇釉,拍了拍唐音的肩膀。

唐音不耐煩地回頭,「媽你拍我幹嗎啊啊啊啊啊……」

尖叫聲響徹雲霄,真好聽。

「叫什麼叫?家裡還有客人呢,見鬼了似的。」

後媽想把摔倒在地的唐音扶起來,發現扶不起來。

她順著唐音眼神的方向看過去,梳妝鏡上有紅色的字:我死得好冤啊。

我從兩人身邊飄過,帶起一陣涼風和細微的哭聲。

「啊啊啊啊啊……」

雙倍的尖叫聲,真是一種享受。

沉重的跑步聲響起,我那個廢物爹推門而入。

「喊什麼喊,幸虧韓總回去了,不然老子的臉都讓你們丟沒了。坐在地上幹什麼?還不快點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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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音胸口劇烈起伏,說不出話來。

後媽指著鏡子結結巴巴地說:「有……有字……鏡子……血……」

7

廢物爹皺眉,走近用手一抹,「什麼血?這就是口紅,之前這房間有人進來過?」

後媽松了一口氣,說:「門一直鎖著,可能是阿姨進來打掃過衛生。」

唐音聲音帶著哭腔:「阿姨怎麼會在鏡子上寫這個?」

廢物爹拿起紙巾粗魯地把字跡擦模糊,「哼,我倒是要看看誰在這個家裡裝神弄鬼。」

說完,他突然呼吸困難,捂著喉嚨摔倒在地上。

「啊!」唐音和後媽坐在地上,一邊尖叫一邊往後縮。

他躺在地上劇烈咳嗽,我飄到了他眼前問:「溺水的感覺怎麼樣呀?」

他們看不到我,但隱約能聽到陰風聲。

廢物爹被嚇得向後爬,一聲不吭,反而是遠處的唐音崩潰了。

「啊!你別過來,不是我幹的,是他指使的,你別找我嗚嗚……」

「唐音你說什麼胡話?!別害怕!我們身正不怕影子斜!」

「啊!媽媽救我,我不是故意讓人撞她的,我不是故意的嗚嗚……」

在唐音和後媽此起彼伏的尖叫聲中,我得到了真相。

有人指使唐音殺我,唐音找人制造了車禍。

我蹲在唐音面前撓頭,「該拿你怎麼辦呢?繼妹。」

廢物爹已經爬起來跑了出去,他最怕死,指不定是去找哪個大師了。

門又被推開了。

楚晏帶著一堆人進來,和我對上眼神,雙雙愣住。

我們怎麼在唐家團聚了?

他帶來的人抱著東西往外搬,土匪一樣的行為驚得我目瞪口呆。

唐音楚楚可憐地抱上去,「晏哥,我好怕,姐姐要殺我嗚嗚……」

楚晏瞥我一眼,把她從身上扒下來甩到地上,「有一種說法,人枉死之後會變成厲鬼找兇手復仇,你不會就是那個兇手吧?」

楚晏蹲下盯著她,合格的氣氛大師在此刻降低了室溫。

陰森的涼風吹過,她哆嗦著搖頭,「我不是……不是故意……」

8

「楚晏!你在做什麼?」後媽突然氣勢強盛,捂住了唐音的嘴,「沒有證據不要亂說!」

楚晏瀟灑起身,撈出床底的錄音筆,「看來你也可能是那個兇手。你們給唐言配陰婚,以為做得很隱秘嗎?我來取我未婚妻的東西。」

我靠,楚晏帥爆了啊。

我圍著楚晏轉圈號個不停:「誰的未婚夫這麼帥?我的!唐言的!」

「哎?你耳朵怎麼紅了?」

房間被搬空,楚晏僵著身子往外走。

我掛在他身上指揮:「別走呀,儲物間裡還有呢,老東西書房裡還有我的榮譽證書,要搬個幹幹淨淨,省得他又拿我的東西去做什麼法事。」

後媽眼睜睜看著楚晏來去自如,氣得發瘋。

「你這是強闖民宅,是入室搶劫!你身邊天天那麼多女明星,眼裡哪還有什麼未婚妻!」

這話我不愛聽,「你懂什麼?那叫客戶!那是來工作室消費的金主!」

我抬手快速一揮,後媽的臉被一團空氣扇歪了。

她瞪大眼睛捂著臉跌坐在地上,「誰?誰打的我?」

唐音縮著身子又離她遠了點,「有鬼,是唐言,她變成鬼回來了。」

楚晏冷笑一聲:「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

「看來你們心虛了,正好唐音也不想嫁給我哥,這聯姻我替楚家取消了。

「對了,你們可以報警,我也不介意這事宣揚出去。」

直到楚晏坐進車裡,我還嗷嗷喊著帥掛在他身上。

「下來吧,你和我的座椅融為一體了,有點惡心。」

楚晏變了,自從我死掉之後嘴越來越毒了,明明以前在我面前可乖巧來著。

我飄到副駕駛座坐好,「你偷偷摸摸甩掉我,就隻是來唐家搬東西嗎?」

「對,我來拿我前妻姐的東西,順便接我的現任美女鬼回家。」

「哦,帥男人,你在你前妻姐房間裡放監聽器,好變態哦。」

他呸我:「你都幾年沒回去住了,我那是有正事。」

我笑過之後心裡泛酸,「楚晏……」

他收緊握著方向盤的手,不耐煩地開口:「唐言,敢說些屁話別怪我罵你。」

哦,我不說了唄……他好暴躁哦。

9

沒了,沒了,什麼都沒了。

我不該說楚晏暴躁,此刻誰都沒有我暴躁!

「楚晏!我的衣服!我的海報!我的周邊!我的寶貝們都去哪裡了啊?家裡遭賊了啊!」

我穿梭在每個房間,從樓上到樓下,處處都是我泣血的哀號。

楚晏眼神閃躲,有些心虛,「你沒良心一聲不吭就消失了,我生氣,都給扔了。」

「扔,扔了?啊!」我眼淚噴射在空中,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楚晏!你才沒良心!這才幾天就把我的東西全給我扔了!」

我偷偷看一眼楚晏在幹嗎。

他竟然在給我鼓掌!

當我再一次躺平在半空的時候,楚晏低啞的聲音傳來:「唐言,你還能在我身邊多久呢?」

我默默閉上眼,「大概四十天吧。」

他低聲喃喃:「婚禮那天啊。」

「唐言,感覺做鬼好像也蠻幸福的,可以飄來飄去。」

「幸福個屁!」

我抬頭,正對上他執著的眼神,「為什麼?」

「你別說話了,我感覺你憋不出好屁。」

他起身上樓,「別跟著我,我要彌補受傷的心靈。」

10

哼,不跟就不跟!

我遊走在房間的每個角落,看著熟悉的地方,尋找著細微的變化。

電視機和遊戲機都落了灰,遙控器還留在我離開家前隨手扔的位置。

儲物間裡囤的日用品和零食沒有減少。

廚房和餐桌也落了灰。

衣帽間裡楚晏的禮服和我的婚紗不見了。

臥室裡的床上還留著我曾經躺過的痕跡。

……

楚晏的嘴是真硬啊。

他喜歡的遊戲不碰了,愛吃的零食不吃了,廚房也不進了。

衣服隻穿那幾件,上床隻躺在半邊。

還有床頭抽屜裡的安眠藥,他就算藏起來我也能看到,我能穿牆的啊!

其實我知道楚晏瞞著我在做什麼。

唐家不隻床下有監聽器,還有角落裡的錄音筆。

書房裡順走的 U 盤是唐音買兇的證據。

我躺在屬於我的半邊床上,蜷縮著身子,心痛不已。

今夜我們依偎入眠,即便無法擁抱,至少能感受到對方的氣息。

楚晏沒有吃藥,真好,希望他再也不用吃藥了。

唐家不幹淨,我不想讓他蹚這趟渾水。

但我知道我阻止不了他。

當年一身血的他被我抱著,如今我連擁抱都做不到了。

初一的某天放學路上,我被五個人推進了巷子裡。

「你妹妹把你上貢了,現在你是我們的了。」

我不會小看同齡人的惡意,也不是逆來順受的脾氣。

但比我反應更早的,是五人中其中一人突然倒地。

楚晏站在他們身後,手裡握著一根鋼管,笑得殘忍,「為什麼非要找死呢?是不喜歡活著嗎?」

那是我和楚晏在各自回家後,時隔兩年的重逢,不太美好,鮮血淋漓卻動人心弦。

警察接到報案過來的時候,幾個地痞拿著兇器在地上痛苦地扭動。

我坐在牆邊嚎啕大哭,懷裡抱著一身血暈過去的楚晏。

後來判定楚晏正當防衛,對方幾個地痞的案底再加一條。

從那天起,我和楚晏找回了對方,確定戀愛關系,再沒有分開過。

11

我早上醒來,身邊是空的,樓下傳來說話的聲音。

「楚先生,被害人受害的時候你在做什麼?有沒有證人?

「被害人家屬說你想為唐小姐報仇,有作案動機,你怎麼解釋?」

樓下沙發上,楚晏坐在兩個警察對面接受詢問。

撞我的肇事司機死了,司機家人懷疑是楚晏為我報仇。

楚晏的回答邏輯缜密且自然,很快家裡又隻剩下我們兩人。

「你想過被逮到要怎麼辦嗎?」

藏了許多天的秘密被我揭開,他依舊一臉平靜,「我看了你的日記和草稿箱,看了你收集的證據。我還看了你的計劃,你對唐家沒有牽掛,為什麼不實施呢?」

我說不出話來,他也不需要我回答,繼續說:「因為唐家和楚家有商業合作,你怕牽連楚家影響我,毀了我爸媽給我留下的基業。但我大伯無論如何都罪有應得,我哥無辜自有能力東山再起。」

他眼睫湿潤,固執地盯著我,「我什麼都不怕,你要我怎麼做?」

我內心堅定,說出口的話卻帶著一絲懇求:「我想你全身而退,未來璀璨光輝。」

他挑眉,嘲諷笑道:「唐言,別做夢了,我從來就不是光明磊落的人。

「那年要不是你把我打暈,我真的會殺了他們。

「現在也一樣,如果你不能來打暈我,就這樣看著我吧。」

我心中苦澀,我不舍得,「楚晏,你的夢想……」

「唐言!」楚晏的臉上帶了淚水,微紅的眼裡有怒意,「你不公平。如果換作是你站在這裡,又有誰能攔得住你?」

好吧,楚晏,你說得對。

我們都是瘋子,失去對方的每一天,都是窮途末路。

12

失控?報復?

楚晏稱之為罪有應得、咎由自取。

第二天一早,警方又聯系了楚宴。

原來,肇事司機車禍死亡後第二天,司機的兒子失蹤了。

司機的父母和妻子沒報警偷偷找了一天,毫無音訊,幾近精神崩潰。

今天一早他們就拿著收款記錄和電話錄音直奔警局,指證唐音買兇殺人後滅口。

「我們鬼迷心竅做了錯事,但我的孩子是無辜的啊。」

警方核實後第一時間趕到唐家抓人,才知道唐音已經失聯了。

現在警局和唐家都亂成一團。

司機一家人在痛哭,讓後媽把唐音和孩子交出來。

後媽和老廢物在怒罵,說這一家人栽贓陷害、報假警。

楚晏依舊是簡單地配合調查。

離開警局前,看著混亂的場面,楚晏嗤笑:「狗咬狗。」

我起初擔心楚晏手段過激,傷及無辜。

他白我一眼,「和你在一起我都快變成聖母了,我倒是想過激,但你那噴泉眼淚 24 小時不停業,誰受得了?」

我狠狠咬牙,「你汙蔑我!」

明明就是他每次發瘋都要帶一身傷我才哭的。

但這次孩子失蹤確實和楚晏無關,相反,人是楚晏找回來的。

「我憑記憶去找了上學時期幾個地痞的基地,在附近一個倉庫裡發現了他。」

司機一家人抱著孩子嚎啕大哭,對著楚晏磕頭感謝的時候,楚晏在告狀。

「你們可以查一下十一年前的卷宗。」他指著自己肩膀上的傷疤,「把我打傷的那群人,當時不承認有人指使,但我知道唐音經常花錢找他們做事。」

警方確定線索後很快就做出行動,楚晏則平靜地回家休息。

我說他越來越像個偽裝在人間的惡魔,外表平靜,但殺意騰騰,隱忍克制。

楚晏躺在我對面,眼神明亮,「我做事已經很收斂了,到時候我就跟地府解釋,我這是正當防衛。」

我心想,我都還沒去過地府呢。

他又說:「要是我做得過火了,以後在地府服刑的時候你要記得給我送飯。」

我一想到那個場景,眼淚馬上就掉了下來。

他委屈地癟嘴,「別哭啊,我不能給你擦眼淚,你又要說我是冷漠的臭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