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瘋批男主啊

第2章

他跪在我面前,卑微渴求:

「但是姐姐,求求你,不能不認我。」

我咽了咽口水:「那個,裴先生,你冷靜一些。」

裴南風站了起來,唇角溢出一絲絕望的苦笑。

突然,他拾起果盤裡的刀,抓住我的手覆在柄上,順勢往自己懷裡一送。

尖銳的刀鋒瞬間刺入他的腹部。

血液沿著刀鋒,滴滴落在地毯上,血腥味在鼻尖蔓延開來。

我脫口而出:

「南風!」

裴南風額上滲出一層細密的冷汗,蒼白的臉上卻是滿足的笑容。

「姐姐,你喊我名字了。」

顧不上心底湧起的異樣情緒,我伸手抱住搖搖欲墜的男人。

他垂下腦袋埋在我的頸間,低低笑著:

「總算找到你了,姐姐。」

「裴先生,我……」

「——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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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南風摩挲著我的臉,眸子裡閃爍著無盡的溫柔。

「好想你啊,姐姐。」

滾燙的吻,不容抗拒地落下。

那是一種熟悉又柔軟的觸感。

令人渾身戰慄。

恍惚間,腦海裡無數畫面閃過。

眼淚毫無預兆地滾了下來。

6

處理完裴南風的事,差不多已經到了和慕雲約好的時間。

慕雲狐疑地盯著我:「嘴唇怎麼破了?」

我心虛地掩著嘴:「狗咬的。」

「莊園裡沒狗啊……」

「少廢話。」

有慕雲前期的準備,我倆很順利地潛進地下室。

一路摸索,終於在地牢最深處看見傳說中的鐵籠子。

以及,籠內躺在地上的女人——

黑色長發雜亂不堪,汙垢與血跡浸滿了她的連衣長裙,腳踝被一條鏽跡斑斑的鏈子鎖住,身上散發著一股難聞的味道。

果真有一位被囚禁的白月光!

慕雲打了個冷戰:「裴南風太瘋了吧。」

女人被動靜吵醒。

她抬眸看到我,先是一愣,接著激動地撲過來,抓著籠子上的鐵杆:

「妹妹!」

看清她的臉後,我心中大驚——

這不就是我之前夢境裡看到的裴南風護著的那個白衣女生嗎!

隻不過現在的她,面容枯槁,臉頰凹陷,仿佛一陣微風就能將她吹倒。

見我神情迷茫,籠子裡的女生淚如雨下:

「你不記得我了?

「我是你的姐姐周玉兒呀。」

7

周玉兒說,在我們生活的那個世界裡,科技極其發達,但人口暴漲,物資緊缺。

人類研發了各式各樣的系統世界,每個世界都可認為是一個獨立的平行宇宙,並且隻有一位攻略對象。

攻略者可進入不同世界,攻略成功能夠成為當前世界的唯一主角,在此過完擁有主角光環的一生。

也可選擇兌換成豐富的報酬,返回現實世界繼續攻略。

我就是這樣一名以攻略為生的人。

誰料在我攻略裴南風時,竟遇到男主意識覺醒。

裴南風心高氣傲,無法接受自己一生僅是被設定好的程序。

他囚禁、折磨包括我在內的一切攻略者。

遲遲沒有我的消息,周玉兒進入攻略世界救我。

她隱瞞身份,假意迎合,裴南風對她卸下防備。

在我們即將成功返回現實世界的最後關頭,裴南風發現了周玉兒的背叛。

勃然大怒的他捅了我一刀,將我丟入大海。

情急之下,周玉兒利用系統手環內剩餘的所有能量兌換我生命續活。

代價就是——

我將會被刷去所有記憶,從此隻能以管理員的身份穿梭在無數個系統世界內。

而她也被裴南風囚禁在這個地下室裡。

「妹妹,現在隻要你把我的系統手環偷出來,裴南風就會被抹去關於你和我的全部記憶,這個世界將會恢復正常。」

她握住我的手,激動萬分:

「到時我們姐妹倆就能一起回家了。」

……

從地牢出來的時候,我依舊心事重重。

一直沉默不語的慕雲小心翼翼地瞄了我幾眼。

「你如果想去偷手環,我知道東西藏在哪……但隻能你去偷,因為裴南風太警惕了,現在隻有你能接近他。」

接過慕雲畫好的路線圖,我忍不住道:

「看不出來,你知道得挺多啊。」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那是,我這段時間也不是白混的。」

8

按照慕雲提供的方法,我摸進了裴南風的密室。

燈光幽暗。

斑駁的牆上貼滿了看不懂的句子和公式。

還有許多關於報紙、新聞的剪貼。

其中,我的照片赫然出現。

就在我屏息觀察時,突然從腰後搭上了一隻手。

「姐姐,你也看到籠子裡那個女人了吧?」

感受到裴南風低頭說話時落在我脖頸處的氣息,我瞬間繃住身體,動也不敢動。

他知道我去過地下室了?

「嗯,你和那個笨手笨腳的攻略者幹的事,我都知道。

「我真的太討厭她們了,總是一副女主人的樣子。」

他用拇指緩緩擦過我的唇瓣,神色晦暗:

「我把她們都殺了,好不好?」

「不行!」我連忙出聲制止,「慕雲人呢?」

她說她在門口幫我守著,而裴南風卻悄無聲息地進來了。

「她啊……」裴南風的唇緩緩移到我的耳邊,語氣漫不經心,「不是要攻略男人嗎?我把她送到管家房間了。」

什麼!

我著急跳腳。

「你瘋了,那是你的女主角!」

聞言,裴南風緩緩地笑了。

他扯開領帶將我的手腕強行綁在床上,居高臨下地審視著我。

清冷的嗓音在幽閉的密室響起,帶著幾分病態的癲狂:

「我的女主角是誰,由我說了算。」

交纏的唇舌。

侵略性十足的吻。

滾燙,侵佔。

我無力抵抗,任他索求。

直至渾身炙熱到,似乎下一刻心髒即將就要因為過度活躍而猝死時——

裴南風動作突然一滯。

片刻後,他癱軟倒下。

推開身上的男人,再三確認他已徹底暈睡過去後。

我松了口氣。

不錯。

慕雲給的迷藥果然管用。

9

月光從雲層中透出幾點零星。

我前往地牢,一路暢通無阻。

順利撬開籠子的鎖,我背起瘦骨嶙峋的周玉兒,快速鑽過裴家莊園後面的那片樹林。

沒多久,一輛黑色廂型車在月色的遮掩下疾馳而去。

車內。

我看了眼正在開車的慕雲。

「你剛剛被裴南風逮住了?」

慕雲不明所以:

「啊?我一直守在車裡等著接應你們呀。」

所以,慕雲一直對之前發生的事,並沒有印象。

此時後座傳來幾聲低啞的咳嗽。

是周玉兒醒了。

她艱難地問道:「你取到手環了嗎?」

我點點頭,從兜裡掏出一隻青灰色金屬手環。

瞬時,周玉兒雙眼放光。

她猛地坐起來,一把將手環奪了過去,情緒是前所未有的高昂。

「哈哈哈哈,終於讓我拿回手環了。

「裴南風這個變態關了我這麼久,從今天開始,我要他跪在地上給我做狗!」

我面露詫異神色:

「姐姐,我們不回家了嗎?」

「回家?」周玉兒狠狠地瞪著我,「你一個毫無價值的 NPC,哪裡來的家?」

「哦……」我眉梢抬起,「你不是說,我和你一樣是攻略者嗎?」

她一改先前柔弱可憐形象,抬手就甩了我幾巴掌:

「攻略者,你也配?「你隻是一個供我們無聊消遣賤貨罷了!」

我平靜地擦掉嘴角的血。

「那慕雲呢?她不是女主?」

周玉兒癲狂地笑了起來,語氣裡的傲慢一覽無餘:

「她是系統為了救我臨時生成的角色,隻能根據指令單線行動,比 NPC 還不如。

「就像現在,沒有指令,她甚至都接收不到我們的對話。」

我微微垂眸。

之前就留意到了。

慕雲的記憶總是零星片段的,她對我和周玉兒的談話毫無反應,隻會在關鍵時刻提供推動劇情的線索。

原來都是系統安排的工具人啊。

周玉兒得意揚揚地戴上手環:

「裴南風是這個世界的男主,所有故事線都要以他為中心運轉,可他偏偏覺醒了意識。

「若毀了他,這個世界就會坍塌。

「我們隻能改造他,不斷將他記憶清洗……可惜他察覺到異樣,設計奪手環並囚禁了我。覺醒後的他特別警惕,我們對他毫無辦法。

「後來,想著他潛意識可能還是對你這個早死的青梅竹馬念念不忘,於是將你調回這個世界……果然,即便你抹去記憶,變了面貌,他對你還是不一般。」

10

車外。

突然下起的瓢潑大雨,毫不留情地衝刷在泥濘大地。

泥土深處的蟻穴潰不成軍。

聽著周玉兒的話,我不由自主地蜷了蜷手指。

是了。

所謂的攻略者隻是一場騙局。

我隻是一名早已被系統清理掉的 NPC。

這次被送回來,隻是為了通過我,從失控的男主身上尋到系統手環。

想明白一切後,我的心也跟著松懈下來。

這邊,周玉兒還在叫囂。

「我才是這個世界的女主角!裴南風居然會喜歡上你這個 NPC!

「諷刺至極!」

她面部極盡扭曲,音調尖銳刺耳:

「看吧,兜兜轉轉,就算是男主也鬥不過全能的攻略者!」

周玉兒志在必得抬起手腕。

車輛飛快地穿梭過一個個山洞,路燈在項圈上映出撲朔迷離的光暈。

「隻有我,才能啟動手環。

「從今天起,我會再次清洗掉裴南風的全部記憶,讓這個男人重新對我死心塌地。」

我憐憫地望著她:

「你在自己的世界裡,肯定過得很苦吧?」

周玉兒一愣。

「所以才如此處心積慮地進入別人世界,搶奪這種虛幻的慰藉。」

這話就像一枚炸彈,激起了周玉兒的滔天大火:

「小賤人!我現在就立刻讓你看清自己,像你這種連名字都沒有的 NPC,存在的唯一價值就是成全主角!」

她怒不可遏地擰開手環的暗扣,將左眼對準了環內的藍光處。

我目不轉睛地盯著這一幕,生怕錯過任何細節。

內心止不住的波濤洶湧——

原來啟動手環,還需要攻略者的虹膜解鎖。

難怪裴南風始終尋不得方法。

幾秒後,預想中的提示音沒有響起。

手環毫無反應。

周玉兒肉眼可見地慌張。

她連續試了好幾遍,依舊沒有任何變化。

「為什麼啟動不了?!」

她氣急敗壞。

「因為……」

我揚起一抹微笑,語調輕松:「這手環,是假的呀。」

11

雨越下越大。

空氣中彌漫著湿重的泥土味。

成群的螞蟻從泥土縫隙中鑽出,無處不在。

總有人狂妄地認為自己能凌駕一切。

殊不知那些不起眼的力量,總會以另一種形式卷土而來。

周玉兒不知道的是,在回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晚上,我便恢復了所有記憶。

即便是一名 NPC,我也有名字的。

我的名字是——

溫知意。

12

我生活在一座南方小島上。

這裡四面環海,常年都有著明媚的陽光。

我有一位從路邊撿回來的青梅竹馬,裴南風。

十五歲那年,家裡發生了一場火災。

原本應該在學校的裴南風闖入火場,將命懸一線的我抱了出來。

死裡逃生後,我問他:

「你當時不是在考試嗎,怎麼會突然回家?」

他眼眸暗沉,沉默許久才道:

「突然……有種預感,不放心你。」

見他神色不對,我握住他攥緊的拳頭,安撫著:

「放心啦,這隻是一次意外。」

可是後來,這樣的意外越來越頻繁。

在又一次受傷入院後,我舉著打著石膏的胳膊,無可奈何地嘆氣:

「南風,你說我是什麼倒霉蛋轉世嗎?」

裴南風的反應出乎意料。

他突然將我緊緊抱入懷裡,勒得我有些喘不過氣。

「姐姐,我永遠不會讓你出事。」

我感受到脖頸處一片冰涼湿意。

裴南風哭了。

那是我第一次見他哭。

我有點錯愕,感覺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改變。

此後,裴南風幾乎是 24 小時粘著我,就連睡覺都要在我床邊打地鋪。

我皺眉:「我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這合適嗎?」

他再三堅持:「姐姐,我想陪你睡。」

擰不過他,隻好作罷。

……

十六歲那年,家裡來了幾位西裝革履的男人。

他們說裴南風是裴家首富被拐走的小兒子。

我真心為他高興,而裴南風的臉色卻愈發難看。

臨別前,他帶我去了海邊峭壁。

在開滿格桑花的懸崖邊上,我倆依偎而坐。

裴南風塞了我一兜子的草莓奶芙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