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在我把張齊山送進監獄之後，我手機上收到了一張顧墨遲和秘書的床照。

酒店大床上，顧墨遲雙眼緊閉，赤裸著胳膊將秘書摟在懷裡。

那一刻，我頭皮發麻渾身顫抖。

人來人往的酒店大堂，我卻沒辦法維持往日的體面，腳一軟直接跌在了地上。

「沈姐，你怎麼了？」

小付著急忙慌來扶我，卻因為個子嬌小沒能成功。

我笑了笑，擦幹眼淚，眼底沒有絲毫溫度推開她的手：「我有點腿軟，你等我緩一緩！」

我就這麼在大堂地上坐了十分鍾。

手腳恢復力氣後，我撐住地面慢慢站了起來。

這段路沒人能代替我走下去，我所依靠的，也隻有自己而已。

回到酒店房間，我抵住門，任由身子再次滑落。

無人的角落裡，我終於可以放聲哭泣。

或許上一次我還可以自欺欺人，可這一次，我再也騙不了自己了。

08

雲城的夜景很美。

我在家裡窗戶邊往外看去，美景盡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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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啪嗒」一聲，緊接著是反鎖的聲音。

顧墨遲回來了。

行李箱滾輪聲音摩擦，我心裡卻再也泛不起半點漣漪。

那天之後，我在盛川多待了三天。

這三天，我把過往和顧墨遲相愛的每一個瞬間都回憶了。

從意外相遇，到公司上下級，再到相愛結婚，我們走得很難。

幾乎每個見到我的人，都認為我配不上顧墨遲。

但他總會堅定地站在我身邊，給足我安全感。

直到今天。

他身上有了陌生的香水味。

我條件反射般隔開了他想要擁抱我的手，冷冷道：「顧墨遲，我們需要談談！」

他滿臉驚訝，打趣道：「這是怎麼了？是誰得罪了我親愛的老婆？跟老公說，我去替你出氣！」

我不想繞彎子，索性直接把照片擺到了他面前。

「顧墨遲，你是把我當傻子嗎？

「出軌連屁股都擦不幹淨，還是說，你本來就沒打算瞞著我？」

看到照片的一瞬間，顧墨遲整個人都僵了。

他急道：「寧寧你聽我說，這是個誤會，我那天喝醉了應該什麼都沒發生！」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脫得精光，顧墨遲，你難道是那柳下惠不成？」

我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一次又一次深呼吸，才能繼續說話。

「顧墨遲，我們離婚吧！」

09

我曾幻想過，當我跟顧墨遲攤牌的時候，他會是個什麼態度。

我想了很多。

可他隻是在這場對峙中短暫的沉默片刻後，便一臉煩躁地說：「沈寧，我都說了那隻是一個意外，你為什麼非要揪著不放呢？」

他雙手叉腰，扭頭扯開了領帶嘆氣。

「我向你保證，你顧少夫人的位子沒人能撼動，這樣夠不夠？」

我沒有接話，隻覺得自己從頭到腳失去了力氣。

認識顧墨遲五年，我忽然有些看不透他了。

那個會因為我喜歡而奔波兩小時給我買芋泥蛋糕的少年，和今天這個要我對他出軌一事裝聾作啞的男人，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時間真的太過可怕。

它總在不知不覺中，讓愛人變得面目全非。

顧墨遲說完話後便自顧自的去洗澡了。

我在客廳愣了很久，最後隻拿著自己的所有證件離開了家。

從顧家得來的一切我都沒帶走。

不屬於我的東西，終歸是要放手的。

到了今天，我忽然有點想謝謝自己這自尊不肯認輸的性子。

銀行卡裡我自己賺來的錢和自己買的房子，成了我不用忍受顧墨遲的底氣。

從一開始，我和他之間，本就是公平的戀愛關系。

隻是身份不對等加上局外人的視線，總才讓我變得畏手畏腳。

就算離開了顧墨遲，沈寧也還是沈寧。

我關掉手機在公寓裡睡了一個好覺。

前段時間工作做得不錯，老板給了我一個月的假期。

如今用這段時間來處理離婚的事情，倒也湊巧。

10

鑑於顧墨遲業務太繁忙，我直接找律師擬好了離婚協議書籤字後給他送了過去。

熟悉的辦公室，他那個小秘書倒是不在。

我本來還想仔細看看她，後來又覺得自己可笑。

都到了離婚這一步，還看那些個髒東西扎眼，這不是自己找罪受嗎？

我把離婚協議書擺在了顧墨遲面前等他籤字，關於顧家的財產，我不感興趣，所以我和他之間也沒有什麼可分割的。

顧墨遲先是震驚，向來進退有度的人臉色陰沉的像個瘋子般撕爛了協議書。

「沈寧，關於那女人的事我昨天已經跟你解釋過了，你究竟要鬧到什麼時候？」

「鬧？」

我搖了搖頭，語氣平靜：「顧墨遲，你連夫妻間最基本的尊重都做不到，我和你的這段婚姻，自然沒有必要繼續下去了。」

在婚姻裡，夫妻沒了感情，但起碼還有責任。

我不排斥身邊人愛上別人，因為我知道，一生愛一人的感情太少，至少我從沒期待過。

但我絕對不能接受自己的丈夫在婚姻存續期間出軌。

甭管是意外還是其他，都無可原諒。

這是底線！

或許是曾婚後幾年我裝得太過，才讓顧家人覺得我是個可以揉捏的面團。

也讓顧墨遲忘了，我是個寧折不屈的性子。

離開前，我轉頭看向顧墨遲：「既然顧總今天不願意籤字，那我明天會讓律師過來一趟。對了，你那個小秘書還是蠻貼心的，她把你出軌的證據全都發到我這邊了，真鬧起來，顧家面子估計不會太好看，你好好想想，我耐心可不多。」

11

為了能順利離婚，我花大價錢請了業界著名的離婚案律師。

她去了一趟顧氏，將原本擬定好的協議又帶了回來。

我還沒說什麼。

這個素來以冷靜著稱的律界魔女周景黎直接怒摔了文件。

「欺人太甚！

「你說你都找了個什麼老公？分明是他出軌在先，結果到了要離婚這一步，他不僅不願意籤字，還妄想著花錢買通我。」

我看了看她漲紅的臉，有些想笑。

「當初你不是還說羨慕我能找到這麼深情專一的男人？」

周景黎翻了個白眼：「自打做了離婚律師，我就再不相信這世上還有純潔的愛情，本以為你和顧墨遲是個例外，現在看來，真愛什麼的，都是浮雲。」

我和周景黎大學同窗四年，那個讀書時候略帶戀愛腦的姑娘，卻在職場上漸漸修煉成了滅絕師太。

當初擬定協議的時候，她對我不爭取財產的行為是勸解再勸解。

「你說說你什麼都不要，這幾年的青春不都是喂狗了嗎？」

為了讓我改主意，她甚至還列舉了自己在Ŧŭ̀₎離婚官司裡爭取財產的無數成功案例。

她的提議被我一一拒絕了。

在我和顧墨遲的這段婚姻裡，我雖然跟他沒有多少物質牽扯，但我的吸血鬼父母和弟弟，卻是拿了不少好處的。

當初顧墨遲為了娶我，朝家裡要戶口本的時候，我父母獅子大開口Ţû₃，要了一套別墅和兩百萬現金。

他們為了錢賣女兒，都不帶一絲猶豫的。

我忽然想起，我這都要跟顧墨遲離婚了，有些東西，也該清算了。

12

我把離婚協議拍下發了個朋友圈，甚至還貼心地艾特了顧家所有人。

幾分鍾後，顧母的電話過來了。

沒有我想象的責罵，反而是關心：「寧寧，你跟墨遲之間有矛盾可以坐下來好好談談，沒必要鬧到離婚這個地步吧？

「我們顧家在圈子裡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有什麼事私下說，你趕緊把朋友圈刪了！」

顧母說話聲音柔和，但頤氣指使的語氣如常。

手機裡不斷有電話打來，我笑著回應：「伯母有時間找我不如去勸勸顧墨遲，他一直扛著不肯籤字的話，我和他隻能訴訟離婚了，到時候顧家的面子裡子恐怕都不會有了。」

掛斷顧母電話後，我把後面打來的電話也掛斷了。

那邊氣急敗壞，一條又一條短信進來。

不用打開也知道，是我那隻喜歡兒子，認為女兒都是賠錢貨的父母生氣了。

顧母在我這裡吃癟，指不ţŭ̀⁵定找了他們要收回顧家給出去的東西。

這些年，他們沒少以我的名義朝顧家伸手要錢，害得我在顧家親戚面前抬不起頭。

如今我要跟顧墨遲離婚，搖錢樹沒了，他們豈能甘心？

不甘心的話，他們和顧家指不定怎麼互相攀咬。

我隻需要等顧墨遲耗盡耐心，再順水推舟。

13

果然，在這之後不久，顧墨遲上門了。

以顧墨遲的實力，他能找這裡我毫不意外。

兩房公寓和顧家比起來，寒酸得不值一提。

顧墨遲神色冷峻，薄唇緊抿極力壓抑著怒氣：「沈寧，你父母的事情我可以不計較，我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乖乖回家，否則的話，後果你知道的。」

我表示無所畏懼，甚至還有點高興。

顧墨遲被我氣走的第二天，他就出現在了雜志頭條上。

西裝革履的男人手裡牽著一個女人，兩人在街角肆意親吻，氛圍旖旎。

記者拍到的角度，正好是顧墨遲清晰的正ťũ₋臉。

雜質首頁碩大的標題寫著：顧氏集團總裁顧墨遲另結新歡，據知情人透露，他和前妻的離婚正在進行中。

人們對八卦總是有無限熱情的。

過去人人都加我一聲顧少夫人，現在人人都隻想看我的笑話。

其中最著急的，還是顧墨遲的小秘書。

明亮的咖啡店內，張夢然絲毫沒有羞恥心地開口對我說道：「墨遲已經不愛你了，你還死撐著不肯離婚有意思嗎？」

挺有意思的。

看這姑娘的反應，她竟然不知道是顧墨遲不肯籤字來著。

我本來還發愁，看到她瞬間來了靈感。

「哼，我和墨遲之間的事情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墨遲和媽媽一直都盼望著孫子，等我懷孕了，他一定會回歸家庭的。」

提到孩子，張夢然眼神亮了。

她轟地站起身來：「你別做夢了，我一定不會讓你如願的。」

這小姑娘可愛的，自己爸爸蹲監獄了還有心情搶男人。

有我這麼個前車之鑑在，她還敢往顧墨遲身上撲。

看來腦子是真不好使。

14

腦子不好的張夢然辦事效率挺快。

她爸進了監獄，她竟然還能找到人幫忙偽造懷孕的診斷書。

挺有本事的。

為了讓我識趣籤字，她甚至把診斷書也發給了我。

貼心的讓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帶著所有證據和律師一起上門，顧氏員工應該都清楚了我和他之間的恩怨，個個避我如蛇蠍。

辦公室門口的秘書換成了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