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把九尾狐給本姬。」

我一邊點頭，一邊迅速將隔靈罩打開，掐去朝夕花的一片花瓣，略施符咒，讓朝夕花穩穩粘在熾羽身上。

隨後迅速將隔靈罩關閉。

熾羽不解：「你這是幹什麼？」

我冷笑一聲：「自然是，回報帝姬。」

玄鶴察覺到熾羽身上的朝夕花靈力，立刻蘇醒朝她衝去。

熾羽大怒：「你敢耍本姬？」

她一邊想辦法去除身上的花瓣，一邊應對玄鶴的攻擊。

可她發現，她怎麼都去除不了一個小小的符咒。

我嘿嘿一笑：「耍的就是你。堂堂熾羽帝姬，居然破解不了這等下仙法術，真是諷刺。」

我不再多說，帶著北闕和朝夕花離開。

12

御劍直到看到仙門，我才松了一口氣。

師妹負劍而立，立於山門。

看到我帶著北闕回來後，有一絲愕然。

「師姐你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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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北闕放好，拿出朝夕花毫不猶豫喂給他，一絲不剩。

接著我運氣，助北闕調理吸收。

北闕終於緩慢醒來。

「覃月……」聲音嘶啞微弱。

「別說話，運氣將朝夕花吸收，看看你的靈力是否能傳給那幾尾。」

北闕打起精神，閉眼運氣。

天邊第一縷光線突破雲層那刻，北闕身上爆出了前所未有盛大的紅光。

就連平常幹癟的那幾尾也枯木逢春，開始一點一點好轉。

九尾齊齊展開、膨脹，頗有遮天蔽日之感。

大家嘖嘖稱奇。

不止狐狸靈獸，萬獸跪地俯首。

就連綏和也情不自禁地激鳴跪地。

我欣慰一笑，終於成了。

從此北闕再無禁忌，他的修煉前行之路將暢通無阻。

13

北闕收起尾巴後，激動地盯著自己：「我居然可以了，我居然……」

我微微一笑：「北闕，你很棒。」

一旁的師妹沒有我想象中的不甘，反而欣慰一笑。

隻是綏和，他回過神時還跪著，方向正朝著綏和。惱怒之情遍布他全身，他起身憤憤離去。

我也要走的時候，師妹攔住了我：「師姐，我有話想和你說，單獨。」

14

我讓北闕先走。

師妹看到北闕消失不見，這才小心翼翼道：「師姐，你也重生了對嗎？」

我愣了一下，隨即直直對上她的眼睛，點頭：「沒錯，我也重生了。」

我知道上一世的事情。

我以為小師妹會罵我，會怨恨我，會讓我把北闕還給她。

可是，下一秒，小師妹卻撲進我懷裡。

「師姐，我好想你，原來你一直都在。」

眼淚沾湿我的衣襟，抬起的手慢慢下落。我撫著師妹的背，一下又一下：「怎麼回事？」

我一直以為小師妹恨我。

所以上一世她和綏和在一起，這一世又搶先一步選擇他。

現在看來，一切好像都和我想得不太一樣。

「師姐，上一世北闕死後，我暈了過去，再醒來的時候你已經……已經被廢了法力趕下凡間。我也想過找你，但凡間太大，我隻好放棄。後來綏和主動親近我，一開始我以為他找我是尋求庇護，想到你有朝一日一定會回來找綏和，所以我將他留在身邊，好好照顧。

「直到那天，他說他選錯了人，說他想選的人是我，我這才明白，你被雷刑處罰，被趕去下界，北闕被他殺死……一切都是他安排的。我打算報復，再睜開眼居然回到了選靈獸那天。

「為了阻止一切的發生，我搶先一步選擇了綏和，就是為了讓你死心，怕上一世的事情再次上演。同時我還報復綏和，要不是因為他，我們姐妹怎麼會陰陽兩隔？所以我故意帶他去大荒山，他自斷一尾那刻，我心裡別提多麼暢快。但我沒想到，你居然還要去玄鶴谷。

「我以為你依舊放不下綏和，想治療他的斷尾，所以故意帶他去，想讓他摘下朝夕花給我，讓你徹底死心。

「後來你把朝夕花給北闕，我才知道，你重生了。」

我沒想到，事情居然是這樣。

好半晌，我才聽到自己的聲音，很輕：「你一直都不喜歡綏和？」

小師妹激動道：「她是你的靈獸，我怎麼會和師姐搶！」

原來，小師妹一直都不喜歡綏和，選他作為靈獸隻是怕我重蹈覆轍。

我一直以為上一世北闕死後，小師妹聽到仙門傳言，恨透了我，所以這一世她搶先選擇。

原來，原來是這樣。

「師妹，對不起，是我誤會了你。」

師妹破涕為笑，不斷搖頭：「師姐，沒有的事。要怪就怪綏和，他離間我們姐妹，讓你聲名盡毀。

「上一世的一切都是他設的局。」

我還有一個疑惑：「師妹，那北闕呢？你不喜歡他嗎？」

說到北闕，師妹嘴角噙了一抹苦笑：「師姐，你也知道，北闕是一隻有缺陷的九尾狐。上一世我嘗試了所有辦法，依舊不能治療他的缺陷，隻能暫時抑制。上次仙門大比，他又復發了，實力大大減弱，再加上綏和被你照顧得極好，所以他才會被咬死。

「他可是九尾狐啊，他不該得到那樣草率的下場，於是我更恨綏和了。

「況且師姐，你可能不知道，北闕想要的主人一直是你。但被我選擇之後，他也沒有任何不滿，反而盡力輔佐我，我們一起修煉。重來一次，我不如放他自由，興許他能突破缺陷呢。現在看來果然沒錯，北闕跟著師姐你，才是最好的選擇。」

我喃喃：「師妹……」

小師妹衝我甜甜一笑：「師姐，我最開心的還是你也回來了。」

她又張開手臂，給我一個大大的擁抱。

15

最近這段時間，我一邊努力修煉提升實力，提高我和北闕的契合度，一邊給各大仙門發消息。

小師妹自從知道我是重生的之後，對待綏和早已沒了往日的柔情。

她越來越冷漠，甚至不耐煩。

提出解契那天，她將一切都告訴了綏和。

「綏和，我師姐閉月羞花，沉魚落雁，明眸皓齒，仙人之姿，窈窕淑女，秀外慧中，楚楚動人，超凡脫俗，雙瞳剪水，出類拔萃……我們仙門無不敬仰大師姐，視大師姐為楷模，而你叛舊主，尋新主，殺人愛寵，滿腹算計，不仁不義，豈能配得上我大師姐？

「我從來沒有真心想要收你為靈獸，我們解契吧。」

小師妹一向愛憎分明。

她決絕一揮，和綏和建立的平等契約就此破裂。

綏和沒想到結果是這樣，待在原地喃喃不可置信。

16

我沒想到綏和會來找我。

綏和盯著我幽幽道：「覃月，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你早就知道北闕是九尾狐，所以你才看不上我這個三尾狐。上一世你都是虛情假意吧？其實你還不如我，至少我恨得坦蕩，愛得徹底，你呢？

「一邊費盡心機地討好我，一邊又渴望著身為九尾狐的北闕。覃月，你真讓人刮目相看啊。

「重來一世，你和蘇酥聯合起來報復我。你究竟給蘇酥灌了什麼迷魂湯，她居然會那麼相信你？」

我對綏和的腦回路嘆服了。

難道狐狸腦子不會拐彎嗎？

他怎麼得出的結論？

「第一，無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我對你都沒有什麼額外的感情。你記好了綏和，上輩子我對你好是因為你是我的靈獸，這輩子我們井水不犯河水，我憑什麼在得到背叛之後依舊對你好？

「第二，三尾狐還是九尾狐對我來說沒差別，多幾條尾巴罷了。況且，你現在隻有兩條尾巴。

「第三，蘇酥是我師妹，你憑什麼覺得她會為你拋棄我？」

綏和挑眉：「是嗎？覃月，自欺欺人好玩嗎？總有一天你和蘇酥會後悔的。」

說完，他揚長而去。

17

一連多日，我都沒見到綏和，他似乎消失了。

再次見到他是在月餘以後。

與他一同而來的還有熾羽帝姬。

他匍匐在熾羽帝姬腳邊，尾巴變成了七尾。

我來不及詫異，熾羽眸似寒冰，泠然道：「覃月，耍本姬很好玩嗎？

「今日，你及你們仙門就要為此付出慘痛百倍的代價。

「至於你的九尾狐，本姬得不到的東西，那便要毀掉。」

熾羽比我想象中還要快，看來她是恨透了我。

我祭出本命法寶，做出防御姿態。

身旁的北闕展開九尾。

熾羽不屑一顧：「你以為就憑你能打過本姬嗎？拼死一——」

「是我們！」小師妹領著一眾師弟師妹趕來，大家皆身著白色雲紋長袍，「師姐，有打架怎麼不叫上我們？」

聲音交錯響起。

「對呀，師姐，你可是我們的大師姐！」

「師姐，沒道理什麼你都一個人扛下！」

「今日就算身死魂滅，那又如何？」

熱淚滾落。

我想起上一世由於綏和從中作梗，一向喜愛我的師妹師弟對我厭惡至極，我眾叛親離。

這一世，沒了綏和，我還是大家心目中風光霽月的大師姐。

「好，那就讓我們試一試。」

數百人列陣，連帶著各色靈獸，強大的結界形成。

熾羽絲毫不懼：「那你們就一起去死好了。」

她手掌合並，掐了一個訣，白色光波襲來，身旁的綏和七尾豎起，操控風雷襲擊。

北闕幻化九尾放出九尾之焰，我們凝結靈力，兩方勢力碰撞，所到之處石碎樹斷。

堪堪持平。

但我知道，不行。

且不說熾羽的本命法寶都沒出來，我們就已經使出全力，但凡她找一個幫手，我們精心構建的陣法必然破碎。

實力參差。

熾羽生來高貴, 靈丹妙藥、靈石靈力，她全然不愁, 一切都是最好的配置。

就連綏和本身隻是一隻三尾狐，甚至還斷一尾，她都能將他強行提升至七尾。

實力、法寶恐怖如斯。

螳臂當車不自量力。

若是數萬條螳臂呢？

一大片陰影打下, 明明是白日，天卻黑壓壓一片。

仔細一看，數以萬計的修仙修真人士御劍而來，令人頭皮發麻。

這便是我的對策。

修仙修真界資源不平衡已數十萬年, 早已引發各界人士不滿。今日我們低等仙門出了一隻九尾狐, 熾羽帝姬都想要佔為己有。

一隻九尾狐無妨, 可是這一隻象徵的是以前、現在和未來，強大的靈獸永遠輪不到低等下仙。

優越的資源，上界用，如家常便飯, 下界難於登天。

我把九尾狐的消息告訴了各大宗門世家，為的就是聯合起來改變這一不平等現象。

「熾羽帝姬, 你平時任性妄為也就罷了，九尾狐乃是逍遙院所有, 強奪他人之物, 這便是帝姬所為嗎？」

「今日是逍遙宗失去一隻九尾狐可能被滅門, 明日就有可能是你，是我。我們應該同氣連枝, 改變這一現象！」

熾羽氣急：「你、你們，以為本姬當真怕了你們嗎？」

她不怕我們。

但她應該怕天道, 怕仙帝。

仙帝威嚴之聲隔空傳來：「熾羽，休得放肆。」

熾羽不滿：「父皇！是他們，你應該把他們通通殺了！」

有人冷笑：「好大的口氣，我們有萬人你便殺萬人, 我們有億人你便殺億人嗎？隻怕熾羽帝姬手廢了也殺不完。」

熾羽哪裡被這樣挑釁過，當即凝了一個訣朝那人飛去。

下了必殺之心。

卻被仙帝化解：「熾羽，本帝太過縱容你了。」

一條捆仙繩憑空出現，將熾羽捆住。熾羽越掙扎，繩子越緊。

「父皇！」

仙帝道：「罰，受雷刑七七四十九天。」

熾羽被掌管處罰的仙君帶走。

至此, 終於結束。

我松了一口氣。

然後作揖下跪：「多謝各位道友慷慨相助，覃月感激不盡。」

大家揮手：「覃月仙人客氣了, 幫你就是幫咱們自己。」

我真心實意笑了。

18

處理完一切後, 我帶著北闕下山。

他九尾狐血脈徹底覺醒，需要更多的靈草修煉。

下山路上, 不遠處躺著一隻一尾白狐。

他傷口遍布髒汙，痛苦蜷縮。

「綏和。」

居然是他。

所以設局將我除去。

「而這」我上前查看，發現他體內有大量天蠶花的殘留。

天蠶花亦正亦邪，可以短時間內突破瓶頸, 強行增強實力, 副作用卻極強，一般很少有人服用。

怪不得綏和一下子變成七尾，應該是熾羽強行讓他服用了大量天蠶花。他雖然到了七尾，可隻是假象。

沒多長時間, 他被反噬了。

眼下痛不欲生。

我收了手，帶著北闕離開。

悲喜自渡，他人難悟。

這是他自己選的結果。

而我即將踏上新的徵程。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