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她媚色撩人

第41章

  於帧聽後,幹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把想說的話咽下去了。

  雖說殿下絕口不提小夫人,但他卻知道殿下的脾氣,他越不說,就越是在乎。就比如順貴妃留下那些胄甲,殿下一直說帶等過些時候再取出來,誰能想到這才沒過兩天就改了主意。

  就在這時,曹總管突然在門口報,說王妃在外等候有事求見。

  郢王一皺眉,幹脆地說了句不見。

  這幾日,安茹兒是恨不得一日來歲安堂三次,可每次都被拒之門外。

  她一跪,就能跪上兩個時辰。

  她也不大聲喊冤叫屈,就是默默流眼淚,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

  按說唐嫵被掠走這個事是敵國細作幹的,安茹兒又無過錯,殿下本不該遷怒於她。但奈何出事的當天晚上楚側妃一直在暗處,郢王後來回府,她就一五一十地把王妃和陸嬤嬤說的話,完完整整地朝郢王復述了一遍。

  可安茹兒怎可能認,她大罵楚嫣這是血口噴人,就是趁機想拉她下水,她跪在地上,楚楚可憐地要殿下為她做主。

  安茹兒還反問楚嫣,問楚嫣為何明明看見唐姨娘受辱,還要在暗處一直躲著,都不肯出門呼救。

  這話一出,也算是讓楚嫣自己也搬起石頭砸腳了。

  你一句我一句,二人吵得是不可開交。

  這事若是放在平常也就罷了,可這倆人千不該萬不該在郢王已是怒火中燒的時候上演了一出,狗咬狗一嘴毛。

  她們還沒吵完,就得了一個“滾”字。

  安茹兒當時沒了理智,不代表她一直都是個傻的。

  所以等她反應過來以後,她便想盡一切辦法和郢王解釋清楚,畢竟唐嫵已經回不來了,接下來就是她和楚嫣的戰爭了,她若是因此事失了殿下的心,那就本末倒置了。

  隻不過……

  任憑她有一千張嘴,郢王不長耳朵,她也是沒轍。

  ……

  當日夜幕降臨,郢王又去了一趟喜桐院。

  他停駐在她院落的門口,身體有些發僵。這幾日,好像隻要他站在這裡,他就能聽到她嬌滴滴的那聲殿下……

  可是這裡的燈卻再沒亮起過。

  他感覺胸口泛了一股他兩輩子都沒感覺到的悶氣。

  他一直以為他把會政事和後宅之事劃分的很清楚,就像他當初寵愛她,卻因為她的身份,從未想提過她的位份。

  該給的他都能給,不該給的從一開始也沒給過她希望。

  可與她在一起的這段日子,就如同一步一步地朝深海中走去,他總以為腳踩著地,每走一步都知深淺,想回頭便能回頭。

  最後卻在失重時發現,他真的是低估了她,也高估了他自己……

  天剛一亮,郢王便啟程了。

  他與程煜分路而行,程煜走官道自然快些,郢王等一路騎兵由於走的是小路,要慢大約兩日的路程。

  數日之後,程煜率先行軍在秦州扎了營。

  ——

  申太醫診完脈,御帳外面就來了個急奏。

  一個末等宣兵跑到了御帳門外大聲道:“報——燕國來人在秦州扎營了。”

  這一喊,就是蕭胤想把他的嘴堵上都晚了。

  他立馬回過頭去看唐嫵,果然,這剛剛還哭的了無生氣的面孔立馬又活分了起來。

  蕭胤輕哼一聲,不禁感嘆她身上果然有本事。誰都知道行軍打仗不是兒戲,若沒有萬全的準備,以燕國素來謹慎的態度是斷不會出兵的。

  這才幾日的功夫,竟然連營帳都扎好了。

  “陛下……”唐嫵輕生喚了蕭胤一聲。

  蕭胤一看她泛著光的眼睛,就知道她要做甚,他不想聽,便轉了身子。

  唐嫵看出他要走,便急急地又喚了一聲陛下,這一聲,比剛剛那一聲還要柔一些。

  蕭胤整個人頓住。

  “陛下,妾乃是燕國子民……”

  聽到這,蕭胤的眉頭不禁皺地更緊了,他默默對自己道了一句絕不可以心軟,就抬步繼續朝外邁。

  唐嫵見他冷冰冰的,完全沒有要放她走的意思,心裡一急,直接跪到了地上。

  這時節,冬日裡的寒風還沒走呢,即便是御帳也比不得宮裡頭,要是沒有蕭胤給她準備的一排火爐,隻怕這地上都得貼著冰。

  見她如此,蕭胤心下一沉。

  她有多倔,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你給朕起來!”

  唐嫵深呼了一口氣,轉而用手覆上了小腹,一字一句道:“這孩子命苦,居然投到的妾的肚子裡。妾過什麼樣的日子都無所謂,可妾卻不能讓這孩子一生下來就受人指指點點。”

  “誰跟你說朕會讓你生下這個孩子?”

  “陛下昨日還說等妾的腳傷好了就會放妾走,如此看來,那些話都是說來糊弄妾的?”唐嫵語氣輕柔,可這話卻如同在質問。

  唐嫵說完這話,周遭的幾個女使噤若寒蟬,誰也不敢多一句嘴。在他們眼裡,這女子無非就是陛下看上的一個玩物。

  這般沒規矩,也不怕掉了腦袋!

  蕭胤用了力氣,一把將她拽起,俯視著她道:“你就那麼心甘情願給他做妾?若是朕許你後位呢,你還走不走。”

  四目相對,周圍鴉雀無聲。

  唐嫵被他這話驚地半天都沒說出話來。

  半響,蕭胤道:“你慢慢想,朕不急。”

  唐嫵被他這句話弄的有些不知所措,她不言語,並未是她對這後位動了心。

  他這話一出,反倒像是她在衡量哪種更有利一些。

  “妾不必再想,陛下就是問妾千次萬次,妾也隻有一個答案。”

  “你若是沒想清楚,就不要開口。”蕭胤看著她的眼睛道。

  “妾隻想回郢王府。”唐嫵低下頭,不去看他的目光。

  “你可要知道,你在這而呆了有多久,你現下懷了身子,如此回去,就是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難道就不怕為此丟了性命嗎?”他垂在兩側的手,突然蜷縮握緊。

  “隻要陛下能放妾回去,什麼樣的結果妾都認了。”

  “你怎麼還是!”蕭胤怒不可遏地指了指她,是了,她這頭倔驢,怎麼可能因為後位動搖呢?

  上輩子他塞給她,她也是避之不及。

  蕭胤長吸了一口氣,毫不猶豫地走出了御帳。

  他剛一掀開簾子,就聽唐嫵在裡頭喊了一句道:“陛下與皇後伉儷情深,可妾終究不是她!”她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他自然懂。

  不得不說,唐嫵又刺中蕭胤死穴了。

  翌日一早,孫月被蕭胤叫去問了話。

  “她怎麼樣了?”蕭胤道。

  “陛下,姑娘她此刻還跪在地上,奴婢給她拿了蒲團她也不用,非要跪到你去才行。可那地上不僅凍人還返潮,再這麼下去,肯定是凍要出毛病的。”

  蕭胤一夜未眠。

  好像一瞬間,又老了幾歲一般。

  就連吞咽唾液,都能感覺道喉嚨的幹澀。

  前世她是怎麼犯的倔,他一清二楚,斷發,絕子湯,一招賽一招狠,她就像是老天為他量身定做的克星一般。

  他這一夜,捫心自問。

  難道他上輩子強求於她,這輩子還要如此嗎?

  上輩子她沒有孩子都要跟自己鬧成那個樣子,這輩子怕是真要以死相逼了。

  蕭胤拇指彎曲,抵在眉骨的位置,久久未語。

  孫月發覺陛下情緒不對,以為他氣極了唐嫵的不識好歹,便硬著頭皮道:“陛下……姑娘的到底還是懷著身子,前三個月胎兒本來就不穩……”剩下的,她就不敢說了。

  “叫張茂來,讓他送她走。”蕭胤啞著嗓子道。

  “陛下的意思是……”孫月道。

  “叫張茂給她送到秦州,朕累了,退下。”

  蕭胤揮推了孫月後,他就叫申太醫給他開了安神的方子,他吃了三倍的劑量,才得以沉沉睡去。

  不然,他怕他控制不住,怕她走到秦州城下,他都會去給她抓回來。

  最後,容他再做一場有關她的前世舊夢。

  ——

  暮色蒼茫,城門緊閉。

  忽然,一名守軍士兵推開程煜的營帳道:“世子,外頭有一女子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