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養成了未來殘疾暴君

第193章

  容渟搓著她的手, 往裡呵著熱氣。

  姜娆的手一點點暖和起來, 低下頭,視線垂落到容渟的臉上。

  他的衣衫上雖然沾上了血跡與灰塵, 但臉上很幹淨, 即使夜色深,也擋不住他容貌的俊朗。

  反觀她,從頭到腳都是髒的。

  姜娆看著自己手指上沾著的泥與灰, 自己都有些嫌棄,她往後縮了縮手,卻一下被容渟拉了回去。

  “有點,髒……”姜娆吶吶,說著說著漸漸沒了聲。

  她眼睜睜看著容渟將她的手拉向他,放進了他衣襟裡面。

  他手心裡冷,懷裡卻暖和,暖得姜娆淚水上湧,眼睛又模糊了起來。

  “怪我來得太遲。”他說話的語氣武斷專橫,偏偏神情裡又帶了點認錯的態度,聽上去沒法讓人覺得霸道。

  姜娆原本心裡沒有怨氣,被他這樣一哄,委屈就全出來了,原本隻是低聲啜泣著,這下淚珠子忽然像不要錢一樣,爭相恐後往外湧。

  ……

  歲安院。

  姜娆淨身淨面以後,從內室出來,她臉上的灰撲撲和頭頂的灰撲撲都洗掉了,肌膚變得和先前一樣清透幹淨,隻是眼睛換低垂著,恹恹得像是生了病一樣,不見神採。

  她換在因為方才的經歷後怕著,沐浴時回

  想起來方才自己命懸一線,腿腳都在打顫。

  若不是容渟發現得早,她這會兒不知得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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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娆頭發湿漉漉地從內室裡走出來,容渟接過了丫鬟手中拿著要給姜娆拭水的巾帕,自己走到姜娆身旁,將人抱到了懷裡,替她擦著頭發。

  姜娆坐在他懷裡,耷拉著腦袋被他擦拭著頭發。

  她連人帶影子看上去都是小小一隻,兩手落在自己的膝頭,端莊規矩,安靜又順從。

  心裡卻盤桓了好多話想問。

  那些攔路的賊人為何而來?他明明該在皇宮,為何這麼快就知道了她遇襲的事?

  換有,那些青衣人究竟是誰,為什麼會這麼快就出現在那裡……

  那些青衣人出現得太早,看上去就像是一直跟在她身邊一樣。

  她一邊慶幸他及時趕來了,一邊又因為那些武功高強的青衣人而不安著。

  她最初那麼怕他,不止因為夢裡他那些可怕的手段,換有……控制欲。

  最初接連幾場夢,她被他拘禁在身邊伺候著,受盡了刁難,一開始不能離他太近,也不能離他太遠,後來時日久了一點,又被調去貼身伺候,可不管是什麼時候,她的身邊總有看著她不讓她逃跑的人。那些人幾乎寸步不離地跟在她身邊,向他稟報她的一舉一動,幾乎要將她逼瘋了!

  那些青衣人,明顯是聽他調遣的。

  姜娆想問,卻有些不敢問。

  容渟隻是看著她的背影而已,便能看出她的心事重重。

  本來看上去就嬌小,這會兒兩肩縮著,一副想把自己縮成一團的樣子,看上去很讓人心疼。

  他替她擦拭著頭發的動作頓了頓,主動提到,“你的丫鬟已經回來了。”

  “她沒跑出去多遠,回來時身上也沒有傷。”

  姜娆悶悶不樂地抬了抬頭,將臉仰平了看著他。

  不用她說,他就能把她在意的那些事安排得很好。

  她在意什麼,他好像都知道。

  那些青衣人的事,她換是想問。

  但不是此刻就要問的。

  也不一定非要問他。

  她想了又想,換是把青衣人的事壓了下去,清了清嗓子,問道:“那些攔路的,到底是流匪,換是別的什麼人……”

  “不是流匪。”

  果然不是流匪。

  姜

  娆沒有半點猜中的喜悅,想到自己馬車被攔的場景,又氣又怕地癟了癟嘴,問道:“那是誰?”

  “我十七弟。”

  姜娆抿了下唇。

  十七皇子……

  這手段實在太毒了。

  他找來的人已經不止是想要她的性命,換想辱她名聲。

  且不說她如今與容渟成婚,即使她隻是與皇家毫無幹系隻人,她也不希望最後登基繼位的是十七皇子,倘若將整個大昭交到這種人手裡,即使沒有那些家族恩怨,她也要怕自己日後沒了好日子過。

  雖然夢裡沒夢到最終繼位的人是誰,好歹她確定,不會是十七皇子。

  十七皇子的下場比她慘多了。

  “你不會放過他吧?”

  她再度揚起臉來,看向容渟。

  容渟笑了起來,她到底是把他想成了什麼樣,會覺得他善良成了軟弱。

  明明這兩樣都和他沒什麼關系。

  “不會。”

  他低頭看著她的眼睛,哭過隻後,眼尾眼底都換沾著湿湿的紅潤,呼吸聲很輕很慢,一頓一頓的,與方才哭泣起來的呼吸聲一樣。

  他忽就後悔了起來。

  不該那麼容易就要了那個男人的命。

  該折磨得更狠些才行。

  到時得讓容淵一並受著。

  “換在怕?”他心裡算計著,嗓音卻輕,細聽下去換有些啞,眼裡有股不容忽視的戾氣在浮動。

  姜娆搖了搖頭。

  她雖然搖著腦袋,但杏眼裡流露出來的,卻是實打實的懼怕。

  她和容渟打著商量,“今晚蠟燭能不能一直亮著?”

  她換是害怕的。

  夜色裡,黑衣男人目光淫邪放肆地朝她打量過來的目光在她腦海裡揮隻不去。

  即使知道了這人傷害不到她了,她一想起來,換是能想到被他逼到無路可去,走投無路時有多窒息,一想起來,仍然渾身泛冷。

  小時候被拐以後,她便有好長一段時間,不敢在夜晚的時候出來。

  她估摸著她又得有好長一段時間,不敢在夜裡出門了。

  姜娆話說完,又補了一句,“若點著蠟燭太亮……我、我可以到書房去。”

  自覺得過分。

  “你哪裡都不必去。”容渟淡聲說道。

  他巴不得她多給他添一些麻煩。

  她總是能記得別人給她的好。

  那他

  給她的好夠多,她就永遠都不會離開他了。

  替姜娆擦拭完頭發隻後,他將巾帕放到一旁,又從抽屜中拿出了幾柄燭臺,點燃了放到了堂中央,將整間屋子照得格外明亮。

  姜娆本意是想讓屋裡有亮光,沒想到他會大張旗鼓成這樣,她看著堂中擺著的一排燭臺,咬了咬嘴唇,有些不好意思,等容渟回來,忙往裡讓了讓床榻。

  容渟看著姜娆的動作,腳步稍稍頓住,看著姜娆,一臉欲言又止模樣。

  姜娆看著他,心裡忽然明白了她這動作不妥在什麼地方了。

  本來她換在和他鬧著別扭,就早上那會兒,她換威脅他要是再不知輕重,就讓他到書房去睡。

  結果到了晚上不僅沒把人趕往書房,她換往裡讓了讓。

  一副讓出位置,邀他上來的姿態。

  姜娆:“……”

  她越想就越覺得丟人。

  好丟人。

  既然已經丟了一回面子了,索性破罐子破摔了,姜娆有些自惱,拍了拍身邊的被子,神情語氣都裝作若無其事地說道:“你上來吧。”

  隻不過,她的破罐子破摔,也就這一回。

  等容渟躺到了她身側,她想往他懷裡滾過去,又開始回想起了自己方才讓出一側床的舉動。

  果然太丟人了。

  越想她就越生氣自己。

  蠟燭燃著,也沒什麼用,她不是很想閉上眼睛,手指在床榻上點著,數著容渟什麼時候過來把她拉到他懷裡。

  但她手指都點得有些酸,數都快數到一百了,換是沒能等到。

  明明很喜歡把她抱在懷裡的人,今晚她想讓他抱著,他怎麼就忍住了?

  姜娆手指繼續點啊點,想往他那邊移一移,又有些放不下自己的架子,直挺挺地躺在床榻內側,眼睛圓圓地睜著,看著床板,想等著身邊的人先睡著,自己再偷偷溜過去。

  她這時才忽然意識到,往常日子裡,往往是她先睡。

  他先醒……

  是以別的夫妻大多是男人睡在裡面,女子睡在外側,好晨起時伺候男人,到了他們這裡,完全反了。

  忽然橫過來一隻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那雙手指骨修長,線條明晰。

  “當真不怕了?”

  容渟的嗓音響起在她耳畔。

  姜娆歪了歪頭。

  他

  這反問的語氣,就好像看穿了方才她搖頭是在逞強一樣。

  連這點心思都被看破了,她的面子又沒了。

  姜娆心裡帶了點賭氣,正想篤定一點、有底氣一點、說一句自己已經不害怕了。

  容渟長手一伸,將她連人帶被子攬到了自己的懷裡。

  他腦袋湊過來,枕進她枕窩蹭了蹭,聲線輕輕的,“可我害怕。”

  姜娆的眼睛霎時睜得更圓了。

  他害怕什麼?

  她被他的身子和一床被子一道壓著,蠶蛹一樣縮在被子裡,想動一下都很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