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這不是把喬嘉嘉安排在家裡安排得挺好嗎？

9

回應喬嘉嘉的，是一個奶聲奶氣的小娃娃。

她的語氣頗為不耐煩：

「阿姨，你好煩啊。」

我看到程芯的小臉，心中一下子七上八下的。

「還敢跟我頂嘴？」喬嘉嘉一把衝上去，扯著程芯的耳朵，粗魯地將她往後花園推搡，「滾出去，看著你就心煩。」

喬嘉嘉用力一推。

程芯猝不及防地摔在了石子小路上。

掌心和膝蓋瞬間擦破了皮，我隔得不遠，能清晰看見她血肉模糊的傷口。

即便程芯的眼淚花都包眼眶裡了。

但她還是堅強地站了起來。

撿了塊兒石頭，砸喬嘉嘉的頭，然後轉身就跑。

喬嘉嘉氣急，尖叫著追了上去：

「小賤人，我要把你抓起來關三天三夜，一滴水一口飯都不可能給你吃的。」

我很想衝上暴揍喬嘉嘉一頓，順帶一巴掌扇死季清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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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不知道死哪去了，還把白月光跟「金絲雀」養在一棟房子裡。

突然，一道雄道雄厚又威嚴的聲音中止了這場鬧劇。

「嘉嘉，這孩子是誰？」

一個頭發花白，戴著老花鏡，拄著拐杖的老人，不疾不徐地朝她們走去。

不用系統說我都能猜到。

這鐵定是季老爺子。

他皺著眉，從頭到尾審視了程芯一圈。

喬嘉嘉從鼻腔裡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哼。

她傲慢地抱著胳膊：

「清衍沒告訴我，但我估計這是他哪個發小的孩子吧。

「反正挺沒禮貌的，住在我們家，連聲招呼都不會跟我打。」

季老爺子敲了下拐杖。

似乎莫名動怒了。

他盯了眼喬嘉嘉的肚子，沒好氣地說：

「這麼久了，清衍都還不跟你履行婚約，不都是因為沒有孩子嘛。」

程芯回頭對著喬嘉嘉做了個鬼臉，借機趁亂跑回了房間裡。

季老爺子吹胡子瞪眼，又是一頓指責：

「連個兒子都生不出來的廢物，要你有什麼用？

「要不是看在你爸你媽的份上，我季家會跟你聯姻？」

對於這個場面，我倒是一點都不見怪。

因為原著裡就季老爺子的脾氣就很古怪。

對女主喬嘉嘉各種刁難，對於我這種女配來說，更是不屑。

以前我和季清衍還廝混在一起時。

他不知從哪查到了我的聯系方式。

打來電話恐嚇我：

「程小姐，做人千萬不要太貪心，否則會得不償失。

Ṭũₛ「其實以你的身份，能給當當我孫兒的玩物已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了，你如果還執迷不悟想得到更多的話，就別怪老頭子我心狠手辣……」

當時季清衍直接從我手裡搶過電話。

快狠準地懟了回去：

「爺爺，你多大歲數了還想辣？

「那你辣一個給我瞧瞧？」

……

等我回過神時。

季老爺子已經離開了。

隻剩喬嘉嘉還像個木頭似的站在原地。

她渾身止不住地發抖，雙手不自覺地握拳，眼底滿是憎恨。

此時的我還想不到。

季老爺子竟會因為那麼兩句話，丟了命。

10

幾分鍾後，喬嘉嘉關燈轉身回了二樓。

我有些遺憾地嘆了口氣：

「哎，這下看不見了。」

這時。

系統忽然狗叫了聲。

它咬了咬我的衣服，興奮的搖了搖尾巴：

「宿主快閉眼。」

我聽話地閉上眼睛。

不可思議的是。

腦海神識裡竟然多出了個像顯示屏的東西。

能用第三視角看到喬嘉嘉的在幹什麼。

系統驕傲地仰起狗下巴，原地轉了個圈兒：

「我剛剛又延長了 10 年當狗的期限，給你換來了窺探他人能力。」

如果這都不算愛……

我哭死，感動得抱住了系統的狗頭一頓狂親。

……

言歸正傳。

我仔細觀察著神識裡，喬嘉嘉的動靜。

隻見她輕手輕腳地從書桌上鎖的櫃子裡，拿出了一本陳舊的筆記本。

她翻開了某一頁，然後拿著一支筆和修正液，在上面塗塗改改。

我讓系統放大視角一看。

這筆記本裡，寫著密密麻麻的小說框架。

而小說的內容竟然就是我們所在這個世界。

喬嘉嘉正在篡改大綱。

她塗掉了原本的那一段劇情：

【季老爺子突發棘手的疾病，喬嘉嘉妙手回春，贏得了季老爺子和季清衍的賞識。】

改成了：

【季老爺子在回家的路上遭遇車禍，當場大出血昏迷，經過一天一夜的搶救後痛苦死去。季清衍卻因為深夜加班開會，錯過了醫院的電話，連爺爺的最後一面都沒見上。】

改完後。

她的唇角勾起一絲怨毒滿足的笑容。

但更讓我們震驚的是。

半個小時後。

一個佣人拿著電話急急忙忙跑上樓，敲喬嘉嘉的房門：

「喬小姐，大事不好了，老爺子……出車禍了！

「您快點聯系少爺，我剛剛打了少爺的電話打不通。」

看到這，我嚇得一哆嗦。

擦。

這喬嘉嘉什麼東西？

死亡筆記都出來了？

喬嘉嘉坐在鏡子前，陰險的笑容更甚。

她故作緊張地衝外面的佣人喊：

「我已經給清衍打過電話了。

「我這就去醫院，不用你們擔心了，去做自己的事情吧。」

喬嘉嘉站了起來。

她並沒有如自己所說那般前往醫院。

而是不急不躁地進浴室，給浴缸放滿了熱水，扔了一個浴球進去，開始泡澡。

我真的不敢想。

這本書的女主居然這麼心狠手辣。

泡澡的時候。

她甚至還淡定地拿著那本寫滿小說大綱的筆記本不肯松手，不停地翻看著。

隻是。

她看到某一頁的時候，突然眉頭一皺，反復地翻開那一頁半天，最後疑惑地自語道：

「奇怪。

「我明明沒有設定季清衍會帶一個小孩回家啊，這個小孩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個女配程思妍也有點問題，按理來說今天她應該被清衍帶回家才對，難道是因為我剛剛修改了劇情導致出 bug 了？

「不對啊，我是後面改的劇情，應該不影響她出場。所以……這個程思妍為什麼沒出現呢？」

我心中瞬間警鈴大作。

系統也驚了，用神識和我對話：

「宿主，你聽見她的話了嗎？

「剛剛我就覺得她很奇怪，不像是一個沒有意識的呆瓜 NPC。

「沒想到她竟然是被這本書的作者魂穿了。

「這下你更得小心了，千萬別讓她發現你已經覺醒了自我意識。看她剛剛搞死季老爺子，居然就是一句話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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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的這個結論讓我如臨大敵。

如果不讓喬嘉嘉發現我有了自我意識，就不能讓她發現程芯是我的女兒。

而且我還必須要出面走劇情。

可是走劇情我一定會死。

搞不好還會拖累程芯一起死。

最棘手的事情是原劇情接下來的內容應該是：

【女配程思妍被季清衍帶回別墅後，在家裡呼風喚雨，各種折磨女主喬嘉嘉。最後喬嘉嘉差點被程思妍從二樓推下去，還好季清衍回來得快，及時接住了喬嘉嘉。他一怒之下把惡毒女配程思妍趕出了家門。】

看完這段劇情，我繃不住了。

先不提給男主設定的這驚人的臂力。

關鍵是，我被趕出家門後，怎麼拯救程芯啊？

不走也不行。

走了更不行。

「我有個辦法，宿主！」

系統狗腿地蹭了蹭我的膝蓋。

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閃忽閃：

「我跟上面申請了，我可以給你易容成一個中年阿姨，讓你成功混進別墅裡當佣人，這樣就能進去接應ẗű̂₍小芯芯了。

「然後，咱們還能制造一個你的分身去走劇情，這樣被趕出去也不怕了！怎麼樣？我聰明吧。」

我皺了皺眉，有些於心不忍問道：

「這次給的福利挺多啊。

「你這次不會又延長了十年當狗的期限換來的吧？」

系統一時嘴快：

「沒有！這次有人替我……」

但它又很快的反應過來，打著哈哈敷衍過去：

「呃……我好朋友，替我受懲罰了，沒事。」

我更懷疑了：

「你還有朋友？」

系統咂巴咂巴了下狗嘴，心虛得別過頭，閉上眼睛假睡了。

……

晚上。

我抱著系統就近找了個可以接納寵物的旅館休息。

不死心的我又挑起剛剛那個話題：

「對了統子，你朋友受到的懲罰嚴重嗎？」

系統趴在墊子上，睡得迷迷糊糊：

「還好吧，上面把他變成了一隻貓。」

我又乘勝追擊地接著說：

「他什麼時候有空啊？我想親自見他一面跟他道謝。」

可這話一出。

系統就裝死睡過去，甚至還打起呼嚕來。

我知道它可能是有難言之隱無法言說，幹脆也不再逼問了。

洗完澡便關燈休息了。

12

等待了三天。

我終於順利地混進了別墅裡。

我的分身，程思妍二號，也順利地開始走劇情。

她先是耀武揚威地把屬於喬嘉嘉的鞋子扔進水池裡。

再在家中發號施令，指揮佣人將喬嘉嘉的東西全部扔掉。

喬嘉嘉大概是知道季清衍馬上就要回來。

她沒有反抗。

隻是裝作一朵柔弱小白花的樣子，楚楚可憐地站在原地咬著嘴唇。

嘖。

要不是我看過她殘害季老爺子的全部過程，我差Ŧûₙ點就要信了。

不過說來也奇怪啊。

季老爺子的身後事，季清衍都沒出面。

醫院的人還打電話來催，最後是他的秘書小李出面去解決的。

季清衍就像人間蒸發了似的。

自從那天把程芯拐回來後，就匆匆出門去公司開會。

到現在都沒露過臉。

「裝什麼可憐？看著真是讓我倒胃口。」

程思妍二號毫不客氣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陰陽怪氣地罵喬嘉嘉。

我一邊擦桌子，一邊偷偷看戲。

罵得好。

再罵狠點！！

可讓我提心吊膽的事情發生了。

程芯似乎是聽到了我的聲音。

打開了房鎖，探出一顆小腦袋，聞聲朝客廳望去。

她的腳邊，還有一隻白色的小貓，也伸出貓頭來瞅瞅。

程芯確認那是「我」後。

欣喜地跑了出來，嘴裡的「媽媽」已經呼之欲出。

我發誓。

這是我這輩子跑得最快的一次。

比上次季清衍拐走她跑得還要快。

我一個「凌波微步」衝了過去，用抹布捂住ṭüₑ了程芯的嘴，跟人販子似的把她拉回了房間裡。

她又又又又被嚇到了。

連同她身後的小白貓都不自覺地拱起了背。

一貓一人瞪大個眼睛，仿佛我是什麼吃人的怪物。

我頂著個 40 歲阿姨的臉，用不屬於我的嗓音，盡可能溫柔的對她說：

「芯芯，我是媽媽。」

程芯警惕地往後退了一步：

「你怎麼證明？」

我果斷回道：

「你堅信你爸爸根本沒死，你覺得我說你爸死了都是騙你的。」

那隻本在假寐的白貓聽到這兒突然睜開眼睛瞪了我一眼。

我沒由得有點心虛。

程芯撇撇嘴，顯然還是很懷疑。

我嘆了口氣，無奈閉眼：

「你屁股右邊有個痣。

「你三歲那年因為偷看隔壁帥哥哥洗澡，一激動門牙磕在窗戶上，掉了。

「五歲那年去大澡堂洗澡目不轉睛地盯著漂亮姐姐看，人家把我當流氓她媽罵了一頓。」

「麻麻——」程芯捂臉。

她可憐兮兮地點頭：

「麻麻，芯芯好想你，你可不可以別說了？

「這兩天要不是這隻小白貓從外面偷點吃的進來救濟我，你的寶貝可能就死過去了。」

她一邊說，一邊指著那隻高冷白貓。

我感激地握住白貓的小爪爪，親了親：

「你是我的神，謝謝你，貓桑。」

白貓滿意地揚起了下巴。

我又說：

「我看你的小鈴鐺還沒割，回頭出錢我帶你割。」

它瞪了我一眼，轉身逃走了。

與此同時。

壞事兒將至。

別墅裡竟突然停電了。

嗯……

然後……

我怕黑。

13

大概是七八年前的事兒了。

反正是季清衍生日的前一天。

我在商場逛街，準備買一套新的西服送給他當禮物，結果碰上商場大停電。

四周一片漆黑。

我還恰好在一個安靜偏僻，四周無人的角落裡。

有夜盲症和幽閉恐懼症的我嚇得蹲在原地一動不敢動，腦袋發麻。

隻能下意識地給季清衍發消息：

「季清衍，你在幹嗎？」

對面秒回：

「開會呢。」

我刪掉了「我這兒停電了，有點怕黑，你能不能來接我」。

換成了「沒事」。

那邊又回：

「剛好開完會了。

「你在哪呢？我去找你。」

這一刻。

我感動得稀裡糊塗，忙不迭地把商場定位發給了他。

「我在七樓某個拐角那裡，嗚嗚嗚這裡好黑好嚇人，還有回音，我都不敢動……」

季清衍立馬給我打來語音電話。

可是因為信號不好的緣故。

頻頻掛斷。

不知過了多久。

我的手機再一次嗡地響了一聲。

是季清衍發來的。

上面就簡短的兩個字：

「回頭。」

我看著他累得氣喘籲籲，立馬意識到，他是跑了七層樓上來的。

還未來得及開口道謝。

季清衍就一把將我圈進懷裡。

這時。

我看見他身後還跟了個人。

是秘書小李。

小李手上還拿著公文包，在看到季清衍抱著我不松手時。

他嘴巴張大了，難以置信地說：

「季總，這就是你會開到一半兒要來辦的大事？」

我的耳朵貼在他的胸膛，聽見那顆心瘋狂跳動：

「對啊。

「她就是我的終身大事。」

14

回憶很美好，現實很殘酷。

我跟程芯像兩朵遇見僵屍的膽小菇，躲進了衣櫃裡蹲下，不敢出來。

她完美地繼承了我的基因。

夜盲症，誰懂啊？

感覺過了很久很久很久，我都蹲得開始打瞌睡了。

衣櫃的門，忽然被人推開了。

我嚇得一個激靈醒了。

跟母雞護犢子似的，把程芯護在身後，危機十足地盯著來人。

不知啥時候。

窗外的月亮終於從雲層裡鑽了出來。

皎潔的月光透過窗紗，落在季清衍的臉側。

也不知道這幾天他幹嗎去了。

黑西裝上掛滿了白色的貓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