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甲後我待字閨中

第33章

  傅砚:我一出生就是白發

  顧浮:那叫胎毛

  傅砚:……閉嘴

  ——

  謝謝直搗黃龍,水月久安,料峭寒三位小天使的地雷!

  愛你們=3=

  ☆、第三十章

  顧浮實在沒忍住, 拍著桌子笑得肩膀直顫。

  傅砚回過神,看顧浮笑得這般愉悅,眼底微微泛起波瀾。

  此時秘閣武衛們也反應過來自己會錯意,在顧浮面前給國師大人丟臉了, 遂又飛快撤出窗外, 消失無蹤。

  一陣風似的。

  顧浮笑得更大聲了。

  傅砚抬起手, 看著像是要把顧浮的嘴給捂上, 但最後還是偏離了方向,拿起一旁的茶壺給顧浮倒了杯茶。

  顧浮笑得口幹, 端起茶杯就喝, 然而茶是剛煮好的, 滾燙的溫度讓她沒法吞也沒法吐,好不容易咽下去,嘴裡硬生生被燙掉一層皮。

  這就叫樂極生悲。

  傅砚也沒想到顧浮這麼不小心, 叫小道童端了碗鑿碎的冰上來, 讓顧浮含著。

  時人用冰無非兩個途徑,一個是用硝石制冰, 另一個就是挑選水質好的河流,冬天鑿採大量冰塊存放至冰窖, 夏天就能拿出來用,冰窖存冰一年下來會融掉一半多, 所以鑿冰量也會在所需用量的兩倍以上, 好保證有足夠的冰可用。

  為了方便夏天用冰降溫,祁天塔下就有一口冰井, 如今不過三月,冰量也是十分充裕。

  顧浮在外待了五年,回來的時候又是冬天, 看到這碗碎冰才想起來自己離開京城前曾經吃過的冰碗。

  細細的冰上碼好蜜豆、蓮子碎、花生瓜子仁,並一些切成塊的果子,再澆上一圈蜂蜜,夏天捧著吃一碗那真是再舒坦不過了。

  可現在這個時節別說蓮子,荷花都沒開,花生瓜子現剝又太麻煩,顧浮就轉頭問小道童,有沒有蜜豆水果之類的,要有蜂蜜就更好了。

  小道童也是從小在京城裡長大的,一聽就知道顧浮想吃冰碗,直接就做好一份端了上來。

  細碎的冰上不僅鋪了蜜豆和現成的花生瓜子仁,還鋪了切成塊的枇杷,粘稠的蜂蜜淋在上頭,順著橙黃的枇杷果肉往下蔓延,給沒味道的碎冰染上可口的甜。

  顧浮當即就舀了一大勺來吃。

  骨子裡的教養糅雜進五年來的耳濡目染,使顧浮吃東西的模樣格外有意思,東西入口直到咽下去之前,她都不會再張嘴,這樣嚼東西不會發出不雅的聲音,但她也不會斯斯文文一次隻吃一小口,這就讓她的吃相顯得格外令人有食欲,就好像她在吃的不是一份簡單的冰碗,而是什麼山珍海味。

  當然在席面上顧浮會控制自己每一口的用量,甚至上回留宿祁天塔,早上與傅砚一起用早飯,她也好好克制了自己的吃相,沒暴露自己就是喜歡大口吃東西的特點,以免驚著天仙。

  但剛剛聽完傅砚自述出身,傅砚的下屬又鬧出笑話,顧浮莫名覺得兩人之間的關系親近不少,也不再刻意遮掩自己吃東西的模樣。

  卻不想顧浮這麼一改,在傅砚這裡產生了額外的作用。

  傅砚有一陣子大約是被先帝給惡心到了,沒法吃東西,吃什麼吐什麼,瘦得奄奄一息,這就是為什麼五年前顧浮遇到和皇帝一塊被刺殺的傅砚,能輕易把傅砚抱起來,還因為傅砚太輕,誤把傅砚當成姑娘的原因。

  後來他厭食的症狀慢慢減輕,至少不會再把吃進去的東西都吐出來,體格也逐漸恢復到正常水平,但很容易會受心情或者外界環境的影響,變得沒胃口。

  傅砚早已習慣,但此刻看著顧浮大口吃東西的樣子,傅砚竟感到腹中飢餓,口中唾液分泌,竟是饞了。

  傅砚靜默片刻,終是沒忍住,叫小道童去給他也做份冰碗。

  小道童見識過顧浮的本事,知道她能讓長期失眠的國師恢復正常作息,此刻見她連國師偶爾的厭食也能治好,想起國師從宮裡回來還沒吃晚飯,就壯起膽子,頂著國師的視線向顧浮問道:“顧侯,廚房今日做了些鮮筍鹌鹑湯,配飯味道極好,您若是喜歡,我給您端碗上來?”

  顧浮剛想說不用,自己來之前已經吃過晚飯,可對上小道童期盼的眼神,她察覺出什麼,轉頭問了傅砚一句:“你今晚吃飯了嗎?”

  傅砚收回落在小道童身上的視線,回道:“還沒。”

  顧浮試探:“那……一起吃點?”

  確實有些餓的傅砚:“好。”

  用過飯,顧浮抱著新箜篌練曲子,傅砚依舊是看奏報,偶爾會把小道童或秘閣武衛召來,扔給他們一張紙條吩咐他們去幹活。

  晚些傅砚回房睡覺,顧浮也準備回家,離開前她問小道童:“國師經常不吃飯嗎?”

  小道童心虛地往樓梯口看了眼,然後才對顧浮點點頭,竟是連把話說出口都不敢。

  顧浮覺得小道童這模樣有些眼熟。

  回到家,顧浮終於知道小道童慫慫的模樣像誰了,像她家那隻胖鴿子。

  小胖鴿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總在怕她和粘她之間來回橫跳。

  一開始她還以為胖鴿像穆青瑤,愛幹淨,所以才會在她洗澡之後格外粘她,後來又發現,胖鴿的轉變不僅出現在她洗澡後,還出現在她從祁天塔回來以後,所以她又覺得是胖鴿不愛祁天塔燃的香。

  再後來她發現,有時候即便她去了祁天塔,還在燻爐旁邊坐了許久,回來小鴿子也不會怕她,就很奇怪。

  如今想到小道童,顧浮心裡突然閃過一個想法——胖鴿該不會和小道童一樣怕傅砚吧?

  顧浮也就隨便這麼一想,沒什麼依據,也並未走心。

  第二天晚上再去祁天塔,顧浮一來就問傅砚:“晚飯吃了嗎?”

  傅砚:“吃了。”

  顧浮點點頭,正要去拿樂譜,卻看見傅砚今日沒在處理奏報,反而在練字,寫得內容還很奇怪,都是什麼“才子大選”、“擇優”、“玉競”、“麟選”……

  顧浮:“這都什麼跟什麼?”

  傅砚:“名頭。”

  顧浮:“什麼名頭?”

  傅砚抬眼看向顧浮:“給你選婿的名頭。”

  顧浮:“……”

  早知道就不問了。

  不過既然已經提起,顧浮幹脆坐下,詢問起了進度。

  傅砚的聲音比平時要冷淡許多,他說:“出了點意外,暫時沒法開始。”

  顧浮好奇:“什麼意外?”

  各種意外。

  皇帝在朝堂之上說起這事,當然沒提這是給顧浮選秀,也沒說這是要坑大家的錢給國庫添磚加瓦,隻說京都人才輩出,想要以才能、世家、品行、樣貌為評判標準,選出全京城最當之無愧的才子。

  大臣們一聽心思就活絡了,不說選出的才子能否像科舉選出的進士一樣入朝為官,光說這“京城第一”的名聲,就足以讓他們趨之若鹜,把自家兒孫都給塞進這場別開生面的遴選之中。

  但也有官員不滿,因為才子才子,一聽就和將門沒什麼關系,於是武將們希望把武藝也納入評判標準之中。

  這麼一來二去,朝堂之上難免又起爭執。

  而且這場選拔的本質是給顧浮選婿,自然會在年齡和婚姻狀況上有所限制,導致部分官員不滿,造成近一步的混亂。

  所以短期內,這事定不下來。

  顧浮表示:這不是很好嘛!

  拖得時間越長!越好!

  顧浮開開心心跑去練曲子,傅砚將她的反應收入眼中,提筆寫字,筆鋒越發凌厲。

  等傅砚忙完回房睡覺,小道童跑上來收拾東西。

  顧浮見著他,想起家裡的胖鴿,特地下樓敲響了傅砚的房門。

  不多時,傅砚來開門,看見站在門口的顧浮,問她:“做什麼?”

  顧浮抬起自己的手,道:“手給我。”

  傅砚不明所以,但還是把自己的手放到顧浮手上。

  顧浮的手很糙,一點都不像是大家閨秀的手,還有繭子,但傅砚卻很想拿起她的手,摸一摸,捏一捏。

  顧浮完全不知道傅砚在想什麼,回家後先用沒碰過傅砚的手去逗小胖鴿,小胖鴿表現尋常,不僅往顧浮掌心蹭,還拍著翅膀飛到顧浮肩頭,用腦袋蹭顧浮的耳朵。

  顧浮笑著,換另一隻手去摸小胖鴿,結果前一刻還分外活潑的小胖鴿,下一刻就僵成了石塑。

  顧浮:“嘶——”

  顧浮將小胖鴿從自己肩頭拿下,放到桌上,一松手小胖鴿就飛到了房梁上,離她遠遠的。

  顧浮感到不可思議,就去洗手,再用輕功跳上房梁抓胖鴿。

  胖鴿嚇一跳,驚慌之下還啄了顧浮,但沒一會兒就安靜下來,一臉安逸地往顧浮手上蹭,前後判若兩鴿。

  事實擺在眼前,顧浮卻覺得不可能,小胖鴿怕天仙做什麼?於是顧浮決定進一步驗證,免得冤了她家天仙

  顧浮折回祁天塔七層,不好再去打攪已經睡下的傅砚,她就把視線落到旁邊的衣架子上——

  那裡掛著傅砚穿過的狐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