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獻祭後我成為神靈新娘

第55章

  “清禾仙子!”子蘇眼前一亮,心情當即放松許多。

  “你怎未曾走遠。”看到故人,令清禾緊繃的表情總算稍稍舒緩,“我還道你先行一步,避開麻煩。”

  鮫人少年短暫地笑笑,隨後露出嚴肅表情。

  “這些人絕不能輕易放過。”

  “我知道。”清禾目光看向最後面那名修士護著的寶物。

  她感受到了祓神血肉的氣息。

  她心中奇怪道:“北荒部洲理應隻有谷聖秘境,這又是從何而來?”

  祓神說道:“這是我當初融入北荒靈脈的骨血,被他們凝練了出來。”

  上古北荒靈脈狂暴,會將任何土地汙染侵蝕為寸草不生的荒土。

  因此神靈將自己的骨血滴入靈脈,安撫其中的狂暴雜質。

  然而北荒大族覬覦這份蘊含於靈脈的強大力量,竟掘地三尺也要將其凝練出來。

  這也是眾多大族為何明知道諸多行為傷天害理,卻還是要逆天而行的道理所在。

  天道之力實在過於引人垂涎。

  且不提柳氏那樣妄圖掌控天道的邪修,尋常正道哪怕隻是吸納神靈一滴鮮血,都能白日飛升,肉身證道。

  如此驚人到可怖的回報率,別說冒死而行,就是叫全家人在地獄油鍋裡趟一回,許多人都是願意的。

  清禾對神靈說道:“他們讓我想起我家鄉流傳的一句話。”

  “什麼?”

  “隻要有足夠的利益,某些人,甚至可以將吊死自己的絞索賣給邪祟。”

  祓神道:“話主看人心倒是透徹。”

  清禾繼續道:“我討厭他們。”

  誠如她方才與神靈感嘆,武力是最差的選擇。

  然而現實總叫人別無選擇。

  “與你們講道理,說得通麼?”

  清禾的目光與修士懷中挾持的孩童對上,她安撫地微笑:“閉上眼睛吧。”

  眼前的大姐姐說話仿佛有股神奇的力量,三個小孩子不由自主的閉上眼睛,隨後臉上驟然濺上少許冰涼液體。

  隨著桎梏他們的修士松開力道,那仙女般出塵美麗的大姐姐溫柔道。

  “好啦,睜眼吧。”

  孩子們睜開眼,卻發現地上除了水什麼也沒有。

  為了防止給孩子們留下心理陰影,清禾在瞬間將屍體溶於海潮中。

  孩子們懵懂慌亂地看著她,少頃,最機靈的孩子反應過來,淚眼汪汪道:“多謝仙子救命之恩。”

  “回去吧。”清禾說道。

  三個孩子怯懦地看了眼還存活著的修士,可溫柔美麗的仙子姐姐給了他們更多的勇氣,三個孩子踉踉跄跄地衝回爹娘懷抱。

  一路平安。

  清禾忍不住笑起來。

  望著孩子們的背影,她說道:“我想起了當初您救我的時候。”

  “嗯?”

  “就是柳家第一次派人來捉我時。”也是神靈第一次踏出地宮,接觸陽光。

  神靈嫌他們吵鬧,信手殺之,卻客觀上救了她。

  她仍然記得柳家人軀體炸開,血肉濺到草葉上,葉片不堪重負顫慄時的景象。

  “您動手可完全沒顧及我會不會留下心理陰影。”

  神靈平靜道:“我自是不如你細心。”

  乍一聽沒啥問題。

  可仔細琢磨,又有些像反諷。

  祓神說話,果真有講究。

  角落的普通人看不到高地上發生了什麼,但都看到仙女從天而降,隨後孩子們尖叫返回的場面,自然心知誰救了他們,紛紛下拜感謝。

  獲得普通人的感激,真的很簡單。

  可他們越是如此滿足。

  “我就越生氣。”

  清禾盯著面前如臨大敵的修士,分明說著生氣,卻忽然微微一笑。

  “怎麼,大家為什麼都這麼緊張?”

  “我看你們方才挾持普通人,威脅子蘇時,不是從容自在得很麼?”

  修士們冷汗都快滴下來:“我等對天道大人並無惡意,懇求清禾龍女放我們一馬。”

  或許是她操縱海嘯的控水能力令他們出現了誤解,總之,他們很自然地將清禾認作龍族一脈的嫡傳。

  龍族乃是四大神獸之一,天生仙骨,和鳳凰白澤一樣,都已在塵世消失萬年。

  清禾不疾不徐地開口,聲音響徹整座水遺島,所有人都能清楚聽見她的言語。

  “天道大人已有旨意。今日,水遺島不允許存在任何惡行,但有忤逆者。”

  她冷淡地笑了一聲。

  “——死。”

  為何總覺得,神靈依然會對惡行視而不見呢?

  “倘若認為自己可以逆天而行,那大可一試。”

  她結束聲音同傳,微笑著看向面前眾人,正欲開口,忽覺身後氣流微動。

  “小心!”子蘇目光始終追隨她,因此第一時間發現她被一隱匿修士偷襲。

  提醒的同時,他已出手相助。

  他用盡畢生功力,這一擊烈如火,疾如風,他有信心,自己定能及時擋住攻擊,將清禾仙子護在身後。

  他知道清禾仙子很強,未必需要他多此一舉。

  可還是不由自主地做了。

  但這次,清禾無需旁人相助,無需護身法寶自主啟動。

  龐大黑影忽然遮天蔽日,將所有人籠罩。

  那一瞬息,所有人心頭均浮現近乎窒息的恐懼壓迫感。

  他們不約而同的抬頭,看向黑影來源處。

  隻見一道三十多丈高的駭人巨浪當頭打來。

  “這浪從哪來的?”

  “不是說海嘯隻會攻擊惡人麼?”

  “嗚嗚嗚,娘,我害怕!”

  恐懼,這是所有人在那一刻共同的想法。

  便是清禾看到這前所未有的巨浪,都徹底懵住。

  近四十層樓高的海浪朝自己垂直倒下是怎樣的體驗?

  如同大山傾覆,世界崩塌。

  下一秒,轟隆水聲衝擊了整片世界。

  答案隨之揭曉——

  毫發無傷。

  普通人們戰戰兢兢地睜開眼,發現自己非但毫發無傷,甚至連衣袖都沒被打湿。

  粉身碎骨的,隻有那些挾持平民,攻擊清禾的修士。

  被巨浪壓死是怎樣的感受?

  或許可以去地府採訪一下他們。

  神靈之能,可以恐怖森嚴至掀起數十丈海浪,也可以和風細雨至不令無辜者打湿半分。

  “您換新手法啦?”清禾回過神來,驚嘆,“有一說一,確實威風。”

  祓神懲罰手段比較簡單粗暴,通常都是一道天雷下來,劈誰誰死。

  然而今天不知為何,倒是換了新花樣。

  神靈輕嗤,大概不像她一樣有人前顯聖的低級趣味。

  “子蘇?你怎麼也不說話?”

  子蘇作為善人,也沒被浪潮打湿。

  此刻,他隻是稍有些僵硬地收回原本準備援護她的長劍,輕聲道:“沒什麼。”

  “你怎麼狀態不太好?”清禾有些關心。

  子蘇的善意她能感受到,兼之對方姿容昳麗,性情為原作蓋章的凜然正直,第一印象可謂極佳。

  她當初可是也給子蘇的同人畫點贊過呢。

  子蘇道:“方才的海浪,是天道大人發怒了麼?”

  清禾對此見慣不怪:“嗯,我為天道大人座下行者,冒犯我等於冒犯神靈。”

  見她那樣自然習慣的模樣,子蘇一時默然。

  仙子、龍女、極受天道寵愛的座下行者。

  他所謂的鮫人族少主身份,顯得如此渺小。

  “怎麼了?”清禾詢問道。

  子蘇:“……”

  清禾還要追問,卻聽祓神道:“你應當注意你不合時宜的邊界感。”

  “邊界感?”

  神靈淡淡道:“他人既不想說,你何必為難別人反復追問?”

  這樣的說法有點扎心,好像她很不體貼尊重人一樣。

  清禾忍不住為自己辯解:“可我是真心關心他。我沒有朋友,子蘇是我目前唯一關系不錯的人,我怎麼可能是故意冒犯他。”

  神靈短暫地沉默了。

  清禾沒有察覺到神靈的異樣,繼續嘟囔:“而且我對您不都這樣麼,也沒見您會如何呀。”

  略微有些長的沉默。

  子蘇在沉默。

  神靈也在沉默。

  救命,怎麼就變成這麼尷尬的情況了。

  兩者之間,清禾有些內疚地選擇優先哄祓神。

  她隨便找到一點普通人的情況,琢磨兩句話題試圖打破窘境,但祓神好像並不領情,沒有接話。

  完球。

  接下來該說什麼?

  明明剛才氣氛還很好,怎麼子蘇出現以後,就又開始哪裡都不對了?

  好像之前也是,子蘇在就會有哪裡叫人覺得不爽利。

  為什麼啊?

  她奇怪的時候,神靈終於開口了。

  祓神陳述:“因為我總會原諒你的冒失、直率、不合時宜。”

  他的語氣算不得訓斥,更非諷刺,隻是很平和的陳述了一直以來的事實。

  然而聽到清禾耳朵裡,還是叫她臉龐溫度有些升溫。

  清禾看著仍沉浸在不明消沉中的少年,覺得這番話……確實有道理。

  她看過原作先入為主,對子蘇第一印象很好,誰知道人家子蘇咋想的呢?

  人家對她的幫助,指不定就是出於禮貌道義呢。

  反倒是祓神……

  “對不起,我以後會注意禮貌的。”

  清禾有些愧疚,她對祓神好像有點太理所當然了。

  之前好像她就反思過一次,但果然壓根沒長記性,過不了幾天就全忘記了。

  這次一定!一定改。

  “無妨。”神靈語氣平淡而不經意,“但對他人,你需更有禮些。”

  “嗯!”

  清禾行動力很強,她遵守禮節,微笑道:“不想說也無妨,我們先處理那些平民的事情吧。”

  子蘇原本想的解釋之語,就這麼梗在嘴邊。

  對於接下來的工作,清禾已經有了腹稿。

  她點了點鬢邊金鳳,低聲吩咐:“去吧。”

  她發現平民都很信奉“異象”“祥瑞”。

  這隻具象化的,由祓神點靈的鳳凰,必然會對那些平民的世界觀造成巨大衝擊力。

  她要將神靈的權威、神秘、崇高人設塑造到最極致!

  普通人果然對鳳凰更有認知度,恢復本體大小的金鳳盤旋飛舞,在晦暗潮湿的世界堪稱璀璨奪目,不少心態緊繃至極限的普通人當場受不住,匍匐於地,叩首向鳳凰祈禱。

  這就是天道大人的愛寵麼?

  不愧是天道大人,就連傳說中的神獸,也會為其驅使!

  “感念天道大人恩慈!”

  “信女願終身茹素,為天道大人立祠!”

  清禾讓鳳凰飛遍水遺島,充分發揮吉祥物的職責,保證人人都能看到,安撫動蕩不安的人心。

  可惜她現在暫時沒空親自上陣。

  她還需再殺一波人,才能進行組織災後重建,賞賜善者的工作。

  飛遍全島是個大工程,最終,金鳳飛到她鬢邊,準備重新為她盤發時,已經有些飛不動了。

  維持本體大小實在過於消耗靈力,以至於此刻小鳳凰有氣無力地扇著翅膀,喙裡叼著她的長發,卻難以像以前那樣,輕盈交錯纏起。

  見狀,清禾已覺不對,伸手要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