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證了,但不熟

第106章

  玫瑰園地庫,他車鑰匙都要整整齊齊擱在絲絨軟墊上,何況是手表。

  找了一圈,實在沒有合適的地方,能把他矜貴的手表給“供”起來。

  一錯眼,林眠看到她新買的手機支架,大小合適,於是仔細套好,捧著放在茶幾上。

  坐在沙發上,腎上腺素逐漸歸於平靜。

  冷靜下來,似乎也沒那麼上頭了。

  隔間水聲依舊。

  她有點忐忑,起身去了臥室,拉開衣櫃,一件件檢視。

  心神不定,魂不守舍,一條人魚藍色的深V吊帶睡裙,拿起又放下。

  忽然。

  空氣中飄來一陣熟悉的香味,還帶著潮熱的水汽,是她用慣的沐浴露。

  碧野悠悠,清新草木香,與他身上的氣息截然不同。

  正想著,浴室水聲戛然而止。

  謝逍拉門出來。

  他發梢掛著晶瑩的水珠,上身半裸,露出飽滿的肱二頭肌,和若隱若現的人魚線。

  林眠偷覷,又怕被他發現。

  直到瞅見他裹的浴巾,她先是一愣,緊接著咬唇低頭,別過臉拼命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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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總圍著一條粉紅色的浴巾。

  粉紅豹圖案,飽和度拉滿的粉,是她特意從鳳城帶來的。

  鳳城陳浩南mix粉紅豹。

  我的霸道總裁居然如此接地氣了。

  林眠沒忍住,嗓子一痒,不小心笑出了聲。

  謝逍擦身而過,下颌線明顯緊繃。

  她戰術性輕咳,揉揉鼻子緩解尷尬。

  周圍全是他的味道,清冽幹淨,像秋日暴雨後的青草香,沁人心脾,令人陶醉,讓人忍不住想深深呼吸。

  -

  “沒有別的浴巾,等下你要是用,我脫給你。”謝逍揚手拉上窗簾,扭頭看她,坦然中帶著一絲無奈。

  林眠搖頭,“不用,我不用。”

  什麼叫沒有別的浴巾。

  浴室置物架上分明有白色的普通浴巾,是他,非要用她的。

  她眼珠一轉。

  謝逍低頭看粉紅豹,又看她一眼,雙手搭在腰間,縱容問,“真不要?”

  瞅見她無處安放的小眼神,他以為她想要,又不好意思說。

  他不是沒看到白浴巾。

  多年醫生養成的奇葩潔癖,會下意識拒絕無滅菌的非醫用白色物品。

  “不要。”林眠垂下眼簾,一個箭步躲進浴室。

  -

  未幾,浴室再次響起流水聲。

  趁她在洗澡,謝逍才有機會仔細審視公寓。

  他溜達著繞了一圈,連連皺眉。

  比視頻上看的還要小不少,怎麼還沒有玫瑰園的廚房大。

  房間整體高度也不夠,憋屈又壓抑。

  還有,剛進門那裡,怎麼配稱是門廊,明明應該叫過道兒。

  她好歹也是住豪宅的人,這半個月究竟是怎麼忍受的。

  謝逍不由搖了搖頭,感慨不已。

  不過很快,他想明白了。

  環宇的公寓,和她原來的比,已經非常優越了。

  林眠是真的能圓能扁。

  常二中的老破小,上世紀八十年代的老式筒子樓,別說一個完整的房間,她在陽臺都窩了那麼久。

  這個傻子。

  他不好奇她為什麼不買房不租房。

  何不食肉糜。

  謝逍心裡不是滋味,負面情緒上頭,急需排解。

  他右手夾一根南京軟九五,左手把玩打火機,剛要點燃,忽地頓了頓。

  四下逡看,又低頭一瞅粉紅豹,略顯喪氣地把煙收好。

  -

  他找手機。

  一彎腰,正掃見茶幾上放手表的表託,手下一滯,然後唇邊笑意漸盛,忍俊不禁。

  一個詭異的鴨蛋青色長鼻子擺件,皺眉耷臉的。

  搜了才知道,這貨叫章魚哥,擺件是個手機支架,比奇堡蓮花寶座。

  他哭笑不得。

  林眠從哪裡搞來這麼多奇怪的醜東西。

  網友說它是互聯網嘴替。

  謝逍饒有興致地端詳,樂不可支。

  確實,仿佛能看到林眠衝天的打工怨氣。

  他心念一動,拍了張照,發給阿亮:【照這個樣子,買最貴的。】

  【不要問為什麼。】他補充一條。

  隻要她喜歡,他通通滿足。

  發完信息,謝逍看一眼浴室,水汽氤氲,林眠還沒出來。

  他撥通電話:“柴律,你研究一下非滬籍在上海買房的政策,如果能買,抓緊落實;如果不能,想辦法解決。”

  “我還有事,你不要打過來。”

  掛斷電話,謝逍猶豫片刻,麻利撥下靜音鍵。

  -

  箭在弦上。

  愛是一回事,做|愛是另一回事。

  浴室水汽蒸騰,潮熱包裹著她。

  牆壁上水珠橫流,霧氣飛揚,鏡中模糊一片。

  謝逍算時間。

  從她進浴室,前前後後得有半個小時。

  流水聲聽著持續,卻並不正常。

  他走過去敲門,剛一使勁,門開了個窄縫,再輕輕一推,浴室門沒鎖。

  水霧氤氲,悶熱潮湿,猶如回南天。

  林眠還穿著那條黑色長裙,盤腿坐在馬桶蓋上發呆。

  隔間的浴室,潺潺水流聲不斷。

  見狀,謝逍秒懂。

  眼底失落一閃而過,隻要她不願意,他絕不會勉強。

  他沒有多話,先關掉花灑,打開排風扇,然後掌心覆上她單薄的肩頭,無聲攬住她。

  怔忡間,林眠環住他勁瘦有力的腰肌,微微閉上眼睛。

  乍然冷熱交替,水汽凝結。

  天花板水珠滴下,啪嗒,砸在他肩膀,順流而下,滑過他飽滿胸肌的紋路。

  不知多久。

  公寓洗手間隔音不好,時不時能聽見衝水聲。

  林眠悶聲:“腿麻了。”

  “我也麻了。”謝逍笑。

  相視一笑。

  謝逍沉聲:“出去吧。”

  林眠點頭。

  洗手間狹窄,不大的地方又做了幹湿分離,簡直轉不開身。

  他摟她起身,拉扯間,粉紅豹浴巾不慎掉在地上。

  距離太近,她眼光無處躲藏,身形一頓,直勾勾盯著總裁的平角褲。

  藍白條紋小櫻桃花型,還挺精致。

  謝逍喉結滾動,垂眸看她,寂靜無聲中,靈魂深處最隱晦的迷惘狂熱噴薄。

  他單手拽她入懷,用力一帶,讓她擁坐在他手臂上,肌肉線條緊繃,放肆又克制的青筋突起,抵住洗手臺。

  欲望在唇齒間穿行,心跳被無限放大。

  他貼在她耳畔,潮熱而急促地粗喘,擁吻,她雙眼因顫抖而緊閉,手勾住他的背。

  心跳在腦海中叫囂。

  “我還沒——”林眠呢喃。

  下一秒。

  謝逍攔腰抱起她,搶步走向臥室。

  按耐不住的親吻,接踵而至。

  他如同一簇跳動的火焰,直抵她的炙熱。

  滑膩溢出掌心,他肩背起伏,引她往更深的海洋。

  愛是無數個重復發生的瞬間。

  前三十年仿若大夢一場。

  她緊緊抱住謝逍,他還她以滾燙。

  這一刻,他的堅定,配合她顛沛流離。

  彼此克制,才是致命吸引。

第153章 怎麼不算呢

  別看環宇公寓的洗手間隔音不好,它臥室窗簾卻意外遮光,拉嚴恍如隔世。

  室內靜謐,氣氛旖旎,克制而隱忍。

  喜悅與激情蔓延,大腦短暫空白,不知過去多久,一切回歸寧靜。

  腎上腺素逐漸褪去,理智重回巔峰。

  林眠靜靜躺著,偏頭看他,恰好,謝逍視線也望過來。

  深情對視。

  無需太多言語。

  謝逍臂彎緊緊環著她,掌心摩挲她單薄的肩頭,一抬手,扯過被子蓋上她胸口。

  林眠枕上他胸膛,手指輕柔地,一下一下滑過他線條明顯的背脊。

  窗簾恰好露出一條窄縫,一道微光投射進來,天還亮著。

  謝逍將她往懷中又帶了帶。

  倆人無聲擁吻,熟悉的氣息,再次洶湧而來。

  -

  等再次醒來,天已經徹底黑了。

  沒有開燈,林眠摸到手機,調低亮度先查看今天的直播,蘇西表現還不錯。

  她飛速掃視直播評論區,像進了菜市場,說什麼的都有。

  【之前的小姐姐哪裡去了,今天怎麼不在,我衝她來的!】

  【笑死!還用挑明嗎,肯定是見榜一大哥去了唄。】

  【刷巨額禮物的都是些什麼人!!】

  【反正我這個人自私,無法忍受把自己的錢投給別人。】

  【城市套路深,俺要回農村。】

  【讓子彈飛裡不是說了嗎,百姓的錢五五分帳,鄉紳的錢如數奉還。】

  【貧窮限制咱們的想象力,可能幾百萬對人家來說就是灑灑水!】

  【隨喜贊嘆!接一個肯給我刷禮物的大哥!】

  ……

  借著屏幕的光,林眠微微偏頭,看謝逍一眼,欲言又止。

  她沒有刻意遮擋,謝逍顯然也看到了評論,他摟緊她。

  唇角勾起寵溺的笑,聲線性感而低沉,無比撩人,湊在她耳邊,“怎麼不算呢。”

  300萬的榜一大哥。

  她何止見了,還睡了,不止一次。

  說不上來具體是什麼情緒,林眠心底一陣酥麻,摁滅手機,往他懷裡靠了靠。

  -

  不一會,床頭櫃手機振動。

  林眠伸手拿給他,“你的。”

  謝逍雙肘向後撐起,抵著床頭,仍單手把她攏在臂彎,另一手點亮屏幕。

  【阿亮:搞掂!師哥!你要的東西買好了!】

  好家伙。

  他居然開啟了通知顯示消息詳情。

  林眠大吃一驚,不由瞪大雙眼,“你不怕——”

  怕被人窺得商業機密。

  謝逍吻她發頂,“我更怕錯過你的消息。”

  他語調溫存,林眠的心莫名無比熨帖。

  “誰讓我老婆狡兔三窟,喜歡撤回。”謝逍微抿下唇,漫不經心調侃。

  不等她回應,他擁著她,深深望向她眼底,“為什麼要撤回消息。”

  “當然是怕留把柄。”林眠狡黠一笑。

  打工人職場必修課。

  不說話憋得慌,一旦開口又經常過度分享。

  這話他之前也問過。

  那時,林眠選擇了回避,這次,她勇敢直面內心。

  謝逍拉過被子,蓋在她身上,“我跟你說過,你不用看別人臉色,做你自己。”

  “我知道。”

  “你不懂。”

  “那什麼才算做自己?”

  “I fight against myself,I would rather be myself。”

  林眠一愣。

  《世說新語》中的話,我與我周旋久,寧作我。

  她重復一遍,眼神中多了些許迷惘。

  人生海海,生來熱烈而自由,閱己,越己、悅己。

  到底怎麼才算做自己。

  謝逍看穿她,“你清醒又獨立,人情世故對你來說,信手拈來,但是,做自己的第一步,不讓自己活得委屈。”

  “我哪裡委屈。”林眠嘴硬。

  謝逍似笑非笑,目光如同一把鋒利的劍,直指她內心。

  林眠默默轉向別處,“行吧,我盡力。”

  “你到底是經歷了多少委屈,才修煉得這一身雲淡風輕。”他無限感慨。

  林眠垂下眼簾。

  她堅信能量守恆定律,命運的饋贈,其實都寫好了價格。

  “我媽去世後,我常常反思,是不是我從前活得太張揚,惹老天嫉妒,它才讓我失去母親,如果我能夾著尾巴做人,一切是不是會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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